35 文身(第2/3頁)

“也許我還沒有準備好。”

文身藝術家觀看著這場戲,偷著樂呵,基本上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你還沒有準備好,傻瓜。一個文身是將你的內在自我印刻在你外在肉體上的一種表達方式。它是某種意義深刻的精神垃圾。”

“噢,上帝啊,你說得太對了。那你想要什麽樣的文身?”

“在我的屁股縫那兒文一對車把。這樣,當一個男人從我背後幹我的時候,他就有某個可以假裝抓住的東西了。對吧?”

女孩看起來嚇得不輕。

米莉安打了個響指,“如果你不打算今天文一個的話,那你為什麽不去街對面買一個冰凍酸奶呢?”

“但那些店面似乎關門了。”

“也許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說,滾蛋。”

女孩面色煞白,匆匆忙忙地逃出了店門。

櫃台後面的那個家夥眨了眨眼,“這很有趣。你知道她是一個客戶?”

“她會回來的。她會文一只蝴蝶。相信我。噢,你不會真有那個蝴蝶與獨角獸的亞洲標記吧,有嗎?”

“沒有,我覺得沒有。”

“很好。這樣我們就可以繼續下去。你是布萊恩?”

“我就是,有何貴幹?”

米莉安想和他握握手,但是——她收了回來。控制你自己,姑娘。

“我之前給你打了電話,關於那個燕子文身。”

“噢,對哦。在這裏。”他彎下腰,帶著喘氣聲拿出了另一本書——這一本才是真正的“鎮店之寶”,塞滿了書頁與圖畫,“我會給我文過的文身拍照留念。”

他開始翻動書頁。摩托車上的骷髏、妻子和女朋友的名字、圍繞二頭肌的常春藤、一些小姑娘大腿內側的魔鬼臉。

他翻起一頁,那一頁上印著的是一個女孩的手腕上纏繞著一個鐵絲線圈。

米莉安不寒而栗。

接下來的幾頁:燕子文身。幾十個。粉紅色和藍色,如雲朵般的羽毛,甜蜜的眼神,很多的燕子嘴上銜著橫幅,炫耀著愛人的名字。布萊恩翻到最後一頁,拍一拍其中一張照片,“這兒。”

當香檳的軟木塞笨重地彈到地面之時,也沒有發出這麽大的動靜。

“不是它。”她說道。媽的。

這個文身文在一個家夥的二頭肌上,確實僅僅就是一只最簡單的燕子。雖然分叉的尾巴與俯沖的翅膀在那裏,但它卻多了太多東西:羽毛、眼睛上都有細節刻畫,“這不對。我正在尋找的那個是文在一個家夥的胸膛上。它有和這一個大致相同的形狀,但是細節更少。兄弟,就像我在電話中說的那樣。只是一個輪廓。唯一的細節部分就是眼睛,就算如此,也只是一個小圓圈,文身師也沒有去填上墨。”

“那就沒有了。抱歉。這是唯一一個在這個——”

他說的最後一個字是“書”,而聲音卻是扭曲搖晃的,如同有人在一個調音工作室裏面玩弄著旋鈕和調音杆,而這正是在米莉安自己的腦袋裏。她覺得很熱,她試圖把視線收回來。

她向後退了一步,突然她看見了。在房間上面的那個角落電視上。

一個女孩的臉,在新聞裏出現。

上面懸著一個頭顱。嘴巴張開。一條一條的血液從空槽裏滲透出來。

一切突然恢復正常。

布萊恩問道:“一切都還——”

但她用食指做了個安靜的手勢,讓他閉嘴。

她聆聽著,觀看著。

“這個女孩,十八歲的安妮·瓦倫丁,目擊被一名身穿套頭汗衫的男子拖入一輛A型校車。目擊者說看到女孩頭上有血跡。”

“一輛校車。”她喃喃自語。

他們再次播放圖片。這看起來像是從Facebook上下載下來的一個手機快照。長而直的黑發。普通的臉。她是那種你會選擇與之結婚的女孩,而不是男孩們的夢中情人。她在照片上看上去喝醉了。她拿著一個裝著小便顏色的東西的塑料杯。蓓蕾或者庫爾斯或者其他一些摻水的淡啤酒。

頭骨盤旋晃動,這畫面在米莉安的腦海裏淡入淡出。就像她看到了塔維納·懷特的臉一樣。

一個標志,如同一個路標,指引她抵達目的地。但在這裏,她的目的地是邪惡的巫術,一座塌方的橋,一條風暴席卷的河流,仿佛要吞噬一切。

“不,不,不。”米莉安說道。它正在發生,它現在正在發生,不是在兩年之後。現在,也許它已經在一直發生了。

“什麽?你認識那個女孩?”

“我……不知道。”不過,她怎麽能說她在想些什麽呢?真相不會幫她(她聽到“雷恩”的聲音在她的腦海回蕩:神經——病)。她只知道,她現在沒有多少時間了。也許她一直沒有多少時間,她原本以為兩年的時間夠她處理好這一切。但現在一個女孩已經被抓走了。她可能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