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根深種(第3/6頁)

“八郡主!八郡主!”眾將的呼喚聲越來越加清晰,穿過他們焦急憂慮的臉龐,鳳尾樹的火浪紛湧澎湃,瞧來那麽溫暖,仿佛童年時,倦鳥漫天,晚霞如火,母親緩緩張開雙臂,微笑著等待她的歸來。

烈煙石悲喜交織,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淚水接連滑落,突然沖天飛起,紅衣鼓卷,轟然沖入那茫茫火海之中……

眾人驚呼聲中,又是一陣炮火轟鳴,火焰狂舞,天地盡赤。她的身影轉瞬間便被鳳尾樹的紛亂火舌所吞噬。

木易刀目瞪口呆,混亂中,只聽有人驚叫道:“賊軍殺過來啦!”轟隆連聲,城頭火光怒舞,血肉橫飛,就連那吊橋也被炸成了粉碎。號角激越,戰鼓如雷,殺伐聲震天價響。

往下望去,旗樓處的缺口已被轟裂開來,距離地面僅有一丈來高。飆騎軍與梟陽蠻人如怒潮奔湧,朝著缺口四面圍沖。

巨石接連破空拋舞,準確無誤地撞入護城河中,水浪高濺,很快便已填出幾道“石橋”。

一旦敵軍沖過護城河,卷入這城墻缺口,滿城軍民將盡在其鐵蹄踐踏之下!

木易刀抓起號角,縱聲大喝道:“倒下‘青炎白水’,放箭!敢退後一步者,殺無赦!”

眾將士轟然呼喝,奮力扛起數十條象皮水龍,白水噴舞,猶如數十道瀑布滾滾飛瀉而下,沖落護城河中,熱氣蒸騰,水泡汩汩。

幾在同時,萬箭齊發,青光繽紛射入,“呼呼”連聲,青紫色的火光陡然從護城河中沖湧而起,宛如一道巨大的火墻,洶洶搖曳。

沖在最前的百余飆騎軍收勢不住,已然疾風似的沖上四座石橋,被那火浪撲面拍卷,周身烈焰紛起。嘶聲慘叫,連人帶獸頃刻間便化作森森白骨。沖過火墻後,被狂風一吹,登時化為蒙蒙齏粉,沖天飛散。

眾獸驚嘶,後方沖來的飆騎軍紛紛勒韁回旋。

從上往下望去,猶如大江怒潮,一浪推著一浪,層疊紛湧,最前沿的數百名騎兵雖已勉強頓住,但被身後大軍推擠沖撞,仍不免踉蹌奔跌,接二連三地摔入熊熊火河之中,慘叫淒厲不絕。

城樓上的炎帝軍士齊聲歡呼。

泰逢喝道:“土族的兒郎們,讓這些賊軍見識見識我‘沉鐵沙’的威力!”千余名土族將士背負著數百個牛皮袋,次第奔沖到旗樓邊,將皮袋爭相往缺口拋去。

“嘭!嘭!”

被炮火當空擊中,皮袋迸裂,萬千青黑色的鐵砂奔瀉沖落,被烈火一卷,登時化成赤紅色,青煙大冒,瞬間和城墻石土連成一片,越堆越高,炮火再度轟來,轟鳴脆爆,那赤紅色的鐵砂墻竟紋絲不動。

眾人大喜,士氣高漲,叱喝聲中,箭石縱橫飛舞,朝著城下的敵軍大舉反擊。

赤帝軍處變不驚,紛紛舉盾回旋,有條不紊地急速後撤。後方戰車、投石機急速推進,銅炮轉向,朝兩側翼樓密集轟擊,火光炸舞,城墻崩塌,很快又現出兩個缺口。

泰逢正指揮土族將士繼續用“沉鐵沙”填補缺壑,空中號角長吹,炮火陡停,數千名羽民國翼人已經沖過了炎帝飛獸軍的阻截,黑壓壓地張翼俯沖,朝著城樓猛撲過來。

來勢極快,箭矢如密雨似的朝著土族軍士攢集怒射,眾將士猝不及防,又背負著皮袋無從躲擋,登時有兩百余人中箭倒地,慘叫聲中,火焰“呼呼”高竄,遍體皆焚,背負的皮袋亦被燒穿開來,鐵砂傾瀉滿地,被火焰炙烤,瞬間凝結。

眾人驚怒交集,紛紛彎弓朝天怒射,那數千翼人早已呼號著沖天飛起,直上九霄,僅有數十人被箭雨射中,重重摔落在城樓上,登時被旁邊的眾軍士亂刀斬死。

眾翼人方甫沖天逃離,炮火轟鳴,那千百道火浪又朝著兩側翼樓狂轟猛炸,土石迸飛,血肉四濺,缺口急速擴大。

土族將士背負皮袋,尚未沖至翼樓,炮火忽停,天上的眾翼人又呼嘯著急速俯沖而下,亂箭齊發,頃刻間又射殺了百余人,等到炎帝軍朝天反擊時,他們早已又逃之夭夭。

如此循環數次,兩側翼樓已被轟得坍塌大半,土族軍士更是傷亡慘重,就連“沉鐵沙”亦被翼人的火箭毀去甚多,填入缺口的不過十之一二。

木易刀只得指揮眾軍士高舉大盾,與土族將士兩兩成組,掩護其馱負沙袋奔行,剩余眾人則彎弓高望,一旦翼人俯沖而下,立時沖天攢射,眾翼人見無機可乘,便高高盤旋不下。

紫火神炮轟鳴不絕,火彈縱橫,兩側翼樓姹紫嫣紅,火光重重怒爆,眾將士無法靠近,稍有不慎,立時氣浪掀震,高高摔飛。無奈之下,只得將“沉鐵沙”一袋袋地裝在投石機上,遠遠地朝翼樓缺口處拋彈而去。

如此對峙了片刻,城北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眾人一凜,回頭望去,遠處北面城樓火光沖湧,濃煙滾滾,既而又聽一陣天雷地動似的轟隆狂震,整個北旗樓轟然炸爆開來,崩泄坍塌,只聽有人駭然驚呼道:“賊軍!賊軍從北門攻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