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昆侖玉碎

女魃!

拓拔野心下大凜,下意識地翻身猛踹白玉石棺,“轟!”石棺連著那青銅虎獸淩空沖舞,猛撞在滔滔火浪上,登時炸裂卷焚。

女魃身勢微微一頓。西王母趁勢翩然回旋,厲嘯如雷,“天之厲”閃電似的朝她眉心怒劈而入,紅光爆射,呼吸一窒,被她護體氣浪洶湧反震,半身如痹,豹斑白衣倏然著火。

西王母心中陡沉,還不待回掠,女魃雙眸如火焰跳躍,右掌疾拍,火鳳迎面狂舞,眼前一黑,喉中腥甜噴湧,朝後筆直反撞飛出。

纖纖失聲大叫:“娘!”話音未落,殘存的半扇獸頭銅門突然炸碎,又是一道絢光螺旋怒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撞在西王母胸口,她身子一弓,鮮血狂噴,手中的刀形玉勝陡然迸裂。

“翻天印!”拓拔野又驚又怒,西王母方才為救科汗淮,以兩傷法術提前沖開經脈,已經耗損了近半真元,再這般被女魃、廣成子接連重創,縱是十巫齊臨,只怕也無回天之力了!

白影飛閃,一人搶身沖入,哈哈狂笑道:“金族聖女死啦!金族聖女被我殺死啦!”將那道絢光淩空回轉,托於手心,果然是廣成子。

幾在同時,九重門外殺聲如雷,數千人持著火炬、刀戈,潮水似的洶洶湧入。烈炎、陸吾、蓐收等人沖在最前。

原來五族群豪在墓外聽見相思犀角所傳出的話語,無不驚怒憤慨,除了水族眾人,其他各族都與土族混戰了一場。若非廣成子、女魃突然現身,大開殺戒,涉馱、計蒙等人多半早已被擒下了。

廣成子、女魃真氣超卓,合在一起更是勢不可擋,一路猛沖,竟沖透重圍,將陵宮內的玄冰鐵閘門一一震開,殺至墓底。

此時,聽見廣成子的狂笑與纖纖的哭喊聲,金族群雄驚怒交迸,更如沸騰了一般,有的沖湧上前,圍救西王母;有的則奮不顧身地朝廣成子殺去,被翻天印撞震,紛紛飛跌橫甩。

這陵墓正宮雖然高闊空曠,卻也只容得一千多人。群雄爭先湧入,登時變得擁擠不堪,彼此再這般推搡、激鬥,更是摩肩接踵,亂作一團。

烏絲蘭瑪原本還冀望西王母拿相思犀角詐唬自己,目睹此狀,心中殘存的一絲僥幸亦蕩然全無,殺機大作,挑眉嫣然笑道:“陛下,他們既一心為白帝殉葬,我們也惟有成人之美啦。”冰蠶耀光綾飛卷流舞,朝晏紫蘇脖子纏卷而去。

應龍、武羅仙子心領神會,紛紛拋下拓拔野,轉身朝石夷等人攻去,想要趁著他們寒毒尚未完全消解,施以辣手。

蚩尤突然一把拽住冰蠶耀光綾,大喝道:“滾你奶奶的紫菜魚皮!”他經脈雖震斷大半,八極卻完好無傷,此時寒毒漸消,真氣如春河解凍。此刻奮起神威,渦旋怒轉,登時將她淩空扯來。

烏絲蘭瑪手臂一緊,真氣滔滔外泄,心下大驚,急忙回旋疾舞,抽回絲帶。

幾在同時,石夷、長留仙子亦沖開經脈,雙雙躍起,護住少昊等人。兩人真氣雖然只回復小半,但彼此心心相印,素光神尺與“似水流年”縱橫飛舞,默契無間,威力猛不可擋,竟迫得應龍、武羅連連飛退。

女魃尖聲厲嘯,雙袖火焰狂卷,獵獵沖來,所到之處人影翻飛,慘呼不絕。烈炎連聲叫道:“妹子!妹子!”卻始終喚她不醒,當下紫光爆舞,揮卷太乙火真刀,奮力阻擋。

祝融正與刑天率眾趕來相助,望見帝鴻,悲怒填膺,顧不得女魃,喝道:“無恥妖孽,還我女兒命來!”從眾人頭頂踏空沖掠,霓龍雙杖化作兩條赤龍,咆哮飛騰,猛撲而至。

帝鴻嗡嗡怒笑,六只觸角飛揚橫掃,氣浪澎湃,那兩條赤龍被其淩空撞中,登時蜷身卷舞,鱗甲飛炸,變回雙杖原形。

拓跋野牽掛科汗淮、龍神與西王母三人生死,無意與他纏鬥,叫道:“祝神上,這妖孽先交與你了,我去去就來!”拉著纖纖沖掠到敖語真身邊,運氣封住她背心的傷口。念力掃探,見她與科汗淮雖然傷勢極重,卻暫時無性命之憂,松了口大氣。

纖纖淚水洶洶,緊緊地握住科汗淮的手,連聲叫道:“爹!爹!”又轉身朝遠處的西王母眺望,手足無措,哭道:“娘!娘!”生死關頭,雖然眾目睽睽,亦再顧不得暴露母女身份了。

拓跋野轉頭望去,但見廣成子白衣翻飛,絢光怒卷,在眾人中來去自如,似乎正朝西王母逼近,陸吾等人竟無一能擋其鋒,心下大凜,這廝與金族仇隙極深,若奪得王母,昆侖上下必受其制。

當下不及多想,取出煉妖壺,將科汗淮與龍神收入其中,拉起纖纖,朝西王母疾掠而去。

金族眾人見他趕來,無不大喜,紛紛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