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冰心玉壺(第6/7頁)

在他內心深處,姑射仙子便如天仙一般高貴聖潔,凜然不可侵犯。從前思念雨師妾時,每每熱血奔沸,甚至遐想與她如何親熱歡好,抵死纏綿。但想到姑射仙子時,卻從來不曾夾雜任何邪念,至多有時傻愣愣地想道:“倘若能握住她的纖手並肩禦風飛行,該有多好啊!”即便在少年春夢之中,也不敢對她有任何不恭。

今日陰差陽錯,莫名其妙地掉入她的懷中,稀裏糊塗之下,險些便釀成大錯。纏綿之際,心中固然興奮驚喜,更多的卻是羞慚自責。然而他畢竟是血肉之軀,正值年少,這般赤裸交纏,肌膚相親,懷中佳人又是夢中仙子,難免情欲焚身。雖然強忍誘惑,不敢有過分之舉,但對這一向敬如神明的姑射仙子,也不免有了從未有過的遐思綺想。

此時與她困守冰窟絕境,咫尺天地,生死難料,這欲望更加熾熱如沸,何況姑射仙子身中春毒,無計可施,不交合則死;這更加成了絕大誘惑,以及他自我安慰,鼓舞勇氣的借口。但姑射仙子終究遠非其他女子,一想到當年月夜,她低首垂眉,月下吹簫的飄飄若仙之態,看到她鮮紅如梅的守宮砂,拓拔野登覺自己齷齪不堪,竟要玷汙如此聖潔之物。終於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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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巨獸骨架燃燒的火焰漸轉暗淡,冰窟之中重歸陰暗寒冷。冰壁映照著幽暗的火光,忽明忽暗地跳躍著,仿佛拓拔野此刻的心情。

姑射仙子軟綿綿地斜躺著,嬌媚慵懶,如春睡海棠。胸脯急劇起伏,雙眼直勾勾地瞟著拓拔野,呼吸聲磁沙濁重。拓拔野心弛神蕩,轉身抱頭,苦惱已極,恨不能縱聲大吼。從懷中乾坤袋裏掏出那對冰凍的比翼鳥,苦笑道:“鳥兄鳥嫂,是你們將我引到那山洞中的,你們倒是說說,該如何是好?”

心念一動,低聲道:“鳥兒啊鳥兒,倘若你們當真是上天派來的姻緣鳥,就再給我指點迷津吧!”默念法訣,將它們身上寒冰陡然融化,放到地上。暗暗忖道:“若是果真要我與仙女姐姐合體,方能解救她的春毒,便往她那兒跳去。否則便指點一處,讓我全力鑿穿洞壁。”

比翼鳥僵凍已久,一時不能動彈,微微顫動,幾將摔倒。過了片刻,方才簌簌震動翅膀,兩腳勾纏著原地蹦跳起來。

拓拔野凝神屏息,心中怦怦直跳。比翼鳥扭頸四顧,蠻蠻脆叫著,相互對啄,始終沒有移動。拓拔野心下焦急,苦笑著喃喃道:“鳥兄,你好歹走上一走呀!”比翼鳥似是聽懂了他的言語,突然歡鳴著朝甬洞黑暗的一側蹦蹦跳跳而去。

拓拔野“啊”地一聲,心突地下沉,頗為意外。忽然間酸苦鹹澀,百味交雜,竟覺得說不出的沮喪和失望,但隱隱之中,又有一些如釋重負的輕松。

正迷茫悵惘,驀地心中一緊,只見那兩只比翼鳥佇足觀望,探頭探腦一陣,竟然轉身朝著姑射仙子大步跳去,歡鳴不已。拓拔野心中狂跳,倏然起身,緊張觀望。

比翼鳥奔了一半,又驀地停頓下來,仿佛故意逗弄拓拔野一般,蠻蠻直叫,卻不再移動分毫。

拓拔野心中劇烈忐忑,腦中也是一片混沌,不知究竟該盼望比翼鳥奔往姑射仙子身旁呢,還是企盼它們盡快回身轉向。

但見比翼鳥相互嬉鬧片刻,突然又蹦跳著朝姑射仙子奔去,這次毫無停頓,轉眼便到了姑射仙子腿彎之間。

拓拔野全身一震,呼吸登時停頓,又驚又喜,呆呆地凝視姑射仙子,心中不住地道:“原來……這果真是上天的旨意嗎?”姑射仙子眼波橫流,清麗的臉上酡紅如醉,滿是迷亂燥熱的神情,濕潤飽滿的嬌艷紅唇,宛如鮮花在風中簌簌顫動。突然,那柔嫩的花唇突然迸裂開來,幾道血絲驀地滲出,瞬間滑過下頷,接連不斷地滴下。

拓拔野大吃一驚,猛地沖上前去,手指撫在她的唇瓣,默念法訣,將傷口刹那愈合。念力及處,發覺她體內的邪氣洶洶狂肆,潛伏於奇經八脈中的浩浩真氣也如驚濤駭浪般在經絡內胡亂奔走,熱血奔沸,在諸多血脈脆弱處迅猛沖擊,將欲噴薄。

拓拔野大駭,突然明白:“是了,她經脈被封,但體內春毒邪氣卻不受所控,反倒將沉澱的真氣撩撥得四處亂撞,再不解開經脈,只怕立時便要爆血身亡!”他修行潮汐流久矣,知道經脈猶如河道,倘若河床封堵,又遇暴洪,則必定水災泛濫。當下再不遲疑,迅速解開她周身經脈。掌舞如飛,真氣滔滔,將姑射仙子體內真氣分流疏散。

那邪氣受他所激,猶如火上澆油,轟然倒卷,聲勢更猛。

姑射仙子低吟一聲,雙腿勾纏,素手拖曳,將他猛地拉入懷中。拓拔野吃了一驚,想要抽身離開,但她勾纏甚緊,掙脫不得。伸手推揉,觸手及處,皆是滾燙滑膩的肌膚。心跳如狂,想要移開手掌,但那凝脂軟玉卻仿佛有巨大的魔力,將他手掌緊緊吸住,不能移開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