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雪山迷情(第4/5頁)

眾屍鷲怪叫著朝後退縮,驚恐憤怒,卻又畏縮不前。晏紫蘇從骨車上躍下,將那屍鷲屍體倒提起來,吸飲鮮血,妙目冷冷地凝視著眾鳥。冰羽屍鷲更為驚駭,一聲不發。

晏紫蘇見效果業已達到,當下嫣然一笑,將鳥屍拋開。拉著骨車往洞穴深處走去。眾屍鷲怪叫著層層後退。晏紫蘇在洞穴深處尋了一個幹凈所在,將蚩尤解縛,平放在地,爾後揮刀在四周劃了一道深坑,素手指了指那坑縫,驀地揮刀急斬,冷冷道:“你們若是敢過這條線,就將你們殺個精光!”

眾屍鷲似是聽懂她言中之意,低聲哀嗚,小心翼翼地朝後退去。

當夜,洞外風暴兇狂,洞內人鳥劃界而居,倒也相安無事。洞中雖然濁臭不堪,但比起洞外冰天雪地的惡寒,卻已如天堂了。那些屍鷲躲在洞穴深處,生怕惹惱了晏紫蘇,不敢嗚叫一聲,幾只小鷲脆聲歡嗚,立時被大鷲巨翅掩擋。

晏紫蘇在洞角生了火,烤了些魚肉胡亂吃下;挑了稚嫩魚肉,口裏嚼爛了,喂到蚩尤嘴裏;但蚩尤昏迷不覺,吞咽不得。晏紫蘇見狀,心下擔憂難過,吃了幾口魚肉,殊無胃口,當下索性將魚肉拋給眾屍鷲。屍鷲驚疑不前,過了半晌,見她正眼也不瞧上一眼,方才悄悄上前,叼了魚肉闊步後退。

晏紫蘇指尖搭在蚩尤的脈門,只覺脈象紊亂,真氣陰寒狂猛,洶洶岔走,極是詭異。念力及處,其元神亦是淩亂兇厲,直如洞外那狂亂的風暴一般,情形古怪,見所未見,心中驚疑不定。九冥屍蠱雖可吞噬、控制人獸元神,但不至有如此怪狀。

怔怔地瞧了蚩尤片刻,又是心疼,又是憂懼,淚水又撲簌簌地滾落;想起那些妖魔,更是恨得牙根癢癢。心道:“罷了,先將他體內的蠱蟲逼出來。”當下從魚骸中剔出些尖銳肋骨,捏成尖針,又將那屍鷲屍體燒著。

屍骨焦臭的氣味登時彌漫整個山洞,眾屍鷲鷲驚懼怪嚎。過了片刻,蚩尤傷口迸裂,十幾只九冥屍蠱電竄而出。晏紫蘇早有準備,骨針飛彈,將屍蠱牢牢釘在地上;撩火將幾只屍蠱點著,惡臭更甚。蚩尤全身震動,轉瞬間又有數十只屍蠱飛射而出,被晏紫蘇一一釘死。如此回圈幾次,蚩尤體內的屍蠱成蟲已經盡數清除。

晏紫蘇傷勢未愈,今日帶著蚩尤逃了如許之遠,再經過這般折騰,早已困頓不堪。自行調息療傷了一陣,更是呵欠連連。

當下將鳥羽蓋在蚩尤身上,自己緊緊摟抱著他,助他禦寒。迷迷糊糊中想到半個多月前,兩人也曾在西荒眾獸山脈的雪鷲洞穴中住宿;那時他身負重傷,形如廢人,情景仿佛,但是兩人之間的關系,卻已迥然兩異了。又想起蚩尤前日夜裏,離開她進入鬼界之前所說的那一句承諾,心中忽地一陣淒涼,一陣甜蜜。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

※※※

翌日清晨,洞內陰寒,風雪更猛。晏紫蘇一夜歇息,傷勢好轉。見蚩尤昏迷依舊,心下焦慮,忖道:“他體內的屍蠱幼蟲極多,只怕不消二日,那些幼蟲便要長大!須得立時為他換血才是。”

心念一動,拿骨針在自己指尖上刺了一滴血,又在蚩尤的指尖刺出一滴血來,將兩滴血珠並在一處。凝神看了半晌,心下一陣失望。兩人的血液全然不同,縱使自己將血液輸入蚩尤體內,亦會遭到排斥。唯一的法子,便是盡快找到血液與蚩尤相融的人,以彼之血,解救蚩尤。

當是時,心中一震,突然想到乾坤袋中尚有冰封的段聿鎧,連忙將他從乾坤袋中拉了出來。見他只是昏睡,血液中的屍蠱幼蟲尚未化為成蟲,暫且無恙,心中方自舒了一口長氣。若是蚩尤知道她將段狂人怠忘得一幹二凈,非要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不可。

冰天雪地,身困高山洞穴,去哪裏找足夠並且適合的人血,解救蚩尤與段狂人呢?

晏紫蘇思忖半晌,心如亂麻,倏地起身,提了苗刀便往洞外奔去。寒風呼號,大雪撲面,登時打了個寒噤。雖已是白晝,但洞外灰蒙蒙昏暗無光,暴風雪比昨日更要狂猛。晏紫蘇回眸望了蚩尤一眼,一咬牙,驀地朝外掠去。

大雪茫茫,四周朦朧暗淡,十步之外不可視物。晏紫蘇從雪山上急掠而下,沿著觀水河頂風冒雪,艱難飛舞,凝神察探。

朝西飛行了一個多時辰,殊不歇息。霜風獵獵抽打,冰雪覆蓋,周身簌簌顫抖,幾已麻痹,傷口又迸裂開來,劇痛攻心。晏紫蘇抵受不住,數次想要返回那溫暖的山洞中,但想到蚩尤模樣,心如刀割,遂又咬牙苦撐。

驀地看見那白茫茫的天地中,隱隱有幾處青灰色的石屋,像野獸般蹲踞著。她心中大喜,眼淚險些流了出來。禦風飛掠到第一座石屋前,“乓唧”一聲,揮刀將石門劈開,倏地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