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瑤池風雲(第2/7頁)

口中卻毫不頓止:“那男子道:‘你和七郎已經這麽久了,他妃嬪女奴多不勝數,這次你又何必吃這麽大的醋?’那女子心煩意亂道:‘童子,你不知道,七郎對她情有獨鐘,得了這賤人之後,必定不理我了。這賤人喝了無憂水,被我下了春毒,又被你和百裏法師散去真氣,不能反抗,唯有乖乖從命。倘若日後她知道是被我們所害,必定想方設法報仇。你想想,七郎對她必是言聽計從,還能不依著她殺了我們嗎?’那男子默然不語。”

水族眾人聽他模仿兩人口氣,惟妙惟肖,分明是西海鹿女和九毒童子!西海鹿女桃臉越來越白,驀地明白了拓拔野的用意,“啊”地一聲低呼出聲!驚怒交集。

拓拔野倏地戟指鹿女,喝道:“我一直不知道傳信給我的人究竟是誰,今日聽了你的聲音,才知道原來是你!”此言一出,八殿更是人聲鼎沸。

西海鹿女花容慘變,頓足怒道:“臭小子,你胡說八道!”

拓拔野揚眉微笑道:“是嗎?難道諸位不覺得奇怪嗎?若不是你以比翼鳥帶路,領著我從密道進入洞室,我又怎會那麽湊巧地由千裏之外的寒荒城趕到,從燭鼓之魔爪下救出姑射仙子?”

水族眾人對當日拓拔野為何會突然趕到鐘山,並出現在那固若金湯的密室中,都是頗為疑惑。燭龍多疑成性,早已懷疑有內奸通風報信,為他引路,暗令各路偵兵探察。此刻聽拓拔野這般述說,對當日水、木兩族的陰謀了若指掌,諸多細節毫厘不差,不似胡言所能為之;而鹿女與燭鼓之的曖昧關系,更是水族人所盡知,她妒恨之下做出此舉,倒也並非全無可能。眾水妖疑心大起,紛紛朝西海鹿女望去。

鹿女怒道:“臭小子,你……你無中生有,想要挑撥離間,栽贓陷害!”慌亂驚懼之下,連說話聲音都顫抖起來。

拓拔野心道:“他奶奶的紫菜魚皮,我無中生有、栽贓陷害還不是向你們學的嗎?”哈哈笑道:“你現在想要狡賴太遲啦!這是你當日寫的密條,讓大家看看是不是你的筆跡!”驀地從袖中抖出那條準備好的布幅,高高舉起,“姑射有難,速來相救”八個大字艷紅跳脫,赫赫醒目。

那字跡與鹿女毫無二致。水族中人立時哄然一片。

鹿女“啊”地一聲尖叫,狂怒恐懼,那張妖艷的桃臉幾乎變形,朝著四周水妖顫聲叫道:“不是我!不是我幹的!”

拓拔野厲聲道:“證據確鑿,還敢狡辯,如果不是你和九毒童子通風報信、故意挖掘密道放我通行,為何當我擒住燭鼓之時,你們竟會突然從密道中沖入,及時解救?天下竟有這般巧的事嗎?”

西海鹿女見水族眾人面泛殺意,冷冷地盯著自己,想到族中對叛徒奸細的殘酷手段,恐懼得幾近崩潰,突然嘶聲大叫道:“我沒有通風報信,我挖那密道只是為了偷看七郎迷奸姑射仙子!九毒童子可以作證。”

眾人轟然驚呼,盡皆怔住。

西海鹿女一言既出,方知中計,嬌軀劇顫,面如死灰,驀地跪坐在地,癱作一團。八合大殿一片死寂。過了片刻,龍族群雄方才如夢初醒似的歡聲雷動,水族眾人則面色鐵青,默然不語。烏絲蘭瑪與句芒對望一眼,碧眼中殺氣一閃而逝,惱恨狂怒,卻又偏偏無可奈何。

水妖誣陷拓拔野謀弑燭鼓之,乃是建立在拓拔野迷奸姑射仙子未遂、嫉恨之下殺人滅口的謊言之上,此刻這謊言一旦戳穿,其指控自然不攻自破。

拓拔野微笑自若,怡然掃望水、木群雄,不動聲色,心中卻如釋重負,仿佛虛脫了一般。大風吹來,滿背都是涼颼颼的冷汗。他孤注一擲,故出驚人之語,選擇西海鹿女為突破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無中生有,大打心理戰,實在冒了極大風險。一旦鹿女不上當,死死咬住不松口,那偽造的布條再被揭穿,那便狼狽不堪,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生死攸關,更關乎姑射仙子清譽,這一場舌辯竟比白刀相鬥更加兇險艱難。暗呼僥幸,渾身說不出的疲憊,說不出的輕松。

烏絲蘭瑪淡淡道:“燭公子有沒有做出這等事,還持查證。如果真有此事,我們自會向木族請罪;但倘若是本族中有奸細妄圖勾結外人,嫁禍燭公子,我們定不輕饒。”言下之意竟暗指拓拔野與西海鹿女串通一氣,誣陷燭鼓之。鹿女聞言渾身簌簌,臉色青白,怨怒憎恨地瞪視著拓拔野,眼中幾欲噴出火來。

八合大殿噓聲大作,就連八荒殿中也有許多蠻族瞧不起水族的狡賴行徑,公然支援拓拔野。

烏絲蘭瑪聽若罔聞,淡淡道:“拓拔太子適才自稱燭公子之死與你有莫大關系,不知又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