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系鈴解鈴(第3/6頁)

黃炬瞳孔漸漸收縮,淩厲殺意如厲電閃耀,沉聲道:“事關聖女清譽,昆侖興衰,得罪了。”雙手一張,“砰”地一聲,外衣、面具紛紛破碎震飛,露出真身。

右手緊握那青銅骨傘,徐徐張開,銀光刺目怒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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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雨師妾騎鳥急飛,朝著風嘯樓低掠而去。

透過漫天風雪,忽然瞧見下方峭崖沿側,雪地狼藉,一株橫斜巨松迸裂斷折,周圍巨石亦震裂破碎,星羅棋布。裂面嶄新,大雪尚未完全覆蓋,似乎片刻前剛剛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惡鬥。

拓拔野心下大凜,凝神四掃,卻不見半個人影。雨師妾妙目忽地一亮,低聲道:“我聞著他的氣味啦!他們定是往東邊去了。”

拓拔野大喜,再不遲疑,立時驅鳥折沖,借助龍女天賦,循著那淡不可聞的氣息,朝東面狹長幽深的壑谷沖去。

霜風如刀,雪花撲面,銀白色的峭壁險崖霍霍飛閃。

兩人直沖壑底,隱隱聽見那蒼茫雪霧中傳來氣浪進擊的震響,迷蒙中,道道青光熾芒縱橫飛舞,若隱若現。

兩人又驚又喜,急速沖掠;同時取出“相思犀”,正欲與晏紫蘇等人聯系,告之詳細方位、情況,忽然大風呼卷,一道人影急電似的沖撞而來!

拓拔野一驚,五屬真氣蓬然迸爆,自然而然地順循五行相生之序閃電運轉。豈料真氣方動,突然痛徹心肺,“足厥陰肝經”、“手陽明大腸經”及陰維、陽維等脈仿佛瞬間爆炸開來,險些翻身摔落。

他與黑帝生死激戰中經脈重創,五行之氣無法循序激轉。此刻運轉真氣,體內真氣登時如洪水決堤泛濫,相克相沖,將他五臟六腑、經脈骨骼撞得幾欲斷裂震散。

雨師妾大駭,曲臂回鉤,奮力將他拉住;右手下意識地聚氣吐力,氣刀飛舞。但她真元未復,真氣頗弱,那人竟避也不避,一條黑色絲帶倏地劈開氣浪,迳直沖入。

拓拔野強忍劇痛,定睛一望,失聲道:“是你!”兩人心中齊齊一沉,隱覺不妙。“仆仆”輕響,呼吸一窒,經脈盡數被封。

那人碧眼清澈,紫唇淺笑,黑衣絲袍翩翩飛卷,說不出的明麗華貴,正是水族聖女烏絲蘭瑪。

她微笑不語,冰蠶耀光綾飄然飛卷,奪過“相思犀角”,塞入拓拔野懷中;纖手一晃,又將太陽烏封印入斷劍。

幾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刹那之間,已將拓拔野兩人捆纏一處,提著他們朝下急電飛去。

烏絲蘭瑪提著兩人急速下沖,瞬間便到了壑底雪地。風雪甚狂,四周白茫茫不可視物,只能隱隱約約地瞧見前方遠處人影閃掠,那道青光如矯龍飛舞雲霧,見首不見尾。

拓拔野與雨師妾四目對望,動彈不得,又是氣惱又是滑稽,苦笑不已。

若換了昨夜,他定可運轉五行真氣,輕而易舉地掙脫開來,但眼下經脈重創、封堵,五行真氣不能循序相生運轉,根本無法沖開經絡、穴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水聖女將自己二人拎小雞似的提來帶去。

人生際遇,瞬息萬變,他果然只做了一夜的天下第一。

烏絲蘭瑪低頭瞥了拓拔野一眼,似笑非笑,傳音道:“拓拔太子,你不是喜歡躲在一旁偷看麽?我再成全你一遭吧!”默念“鏡花水月訣”,釋放幻光真氣將二人一齊隱身,而後提著他們,繼續朝那青光閃爍處飄然掠去。

拓拔野聽她言語,似是業已明白自己便是當日雁門山的蒙面少年。此女心機頗深,行事狠辣果決,絕不在西王母之下,不知此番制住自己意欲何為?心下大凜,脊背一陣颼颼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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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絲蘭瑪悄無聲息地高低飛掠,穿過一片白雪覆蓋的亂石、灌木,在山崖石壁後立定,從石隙間望去,前方景象已頗為清晰分明。

只見科汗淮青衣飄舞,手掌翻飛,斷浪氣旋斬風雷卷掃。他真元未復,那碧翠氣芒吞吐不定,時強時弱,不甚穩定。

一個素衣老者揮舞青銅骨傘,鬼魅穿梭,銅傘忽而撐開,格擋刀芒;忽而並攏疾剌,眩光如厲電飛揚。正是金族第六高手“天犬黃炬”。

兩人身影交錯,氣浪迸飛,聲勢極是驚人。一只巨翼赤犬盤旋奔騰,時時下沖飛撲,“榴榴”怒吼聲不絕於耳。

二人一犬激鬥正酣,全神貫注,絲毫沒有察覺遠處多了拓拔野三人。

拓拔野、雨師妾越瞧越心驚,若在從前,此人當非科汗淮對手,但此時科汗淮重傷未愈,真元虛弱,何況又有那天犬在一旁幹擾偷襲,恐難支持很久、風雪越來越大,拓拔野兩人凝神觀望,忐忑不安,不知不覺中,已被大雪覆蓋凍結,如兩尊厚實的雪人冰柱,瞧不清原來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