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系鈴解鈴(第4/6頁)

“蓬!”科汗淮似是真氣不繼,青光氣旋突然黯淡,黃炬大喜,低喝一聲,青銅傘陡地暴張,九輪白光如圓圈重疊,尖錐似的怒射而出,瞬間沖破斷浪氣旋斬,激撞在科汗淮的右肩上。

拓拔野、雨師妾心下一沉,暗呼糟糕。卻見科汗淮身子一晃,臉色蒼白,氣旋光芒陡然收斂,朝後踉艙飛退。

黃炬哪容他喘息?細眼厲芒大作,急電追隨,青銅傘霍霍飛舞,光輪氣箭四爆怒射,如暴雨雷霆,刹那之間將他逼得險象環生。

拓拔野大凜,猛一咬牙,暗自凝神,以意禦氣,一點一點地沖撞經脈,決意拼著兩敗俱傷,也要沖開經絡,救下科汗淮。

烏絲蘭瑪突然伸手按住他和雨師妾的頭頂,傳音微笑道:“拓拔太子,君子不語觀虎鬥,你只管乖乖地看,可別輕舉妄動。我膽小得緊,萬一有個風吹草動,心神一亂,說不定就會傷了你雨師姐姐,那豈不冤枉?”

拓拔野又驚又怒,知她言出必行,當下只好收斂神念,伺機而動。

黃炬越攻越快,那青銅傘“嗚嗚”旋轉,熾光怒舞,將科汗淮籠罩其中;萬千道白氣絲絲縷縷地從四周山崖石壁飛騰而出,匯入那銅傘中,激撞起點點銀光火花。

銅傘漸漸收縮,光芒越來越強盛刺目。

科汗淮如被萬鈞巨石所壓,不堪重負,慢慢地曲身、低頭,直至盤坐於地,就連雙臂也無法筆直地舒展開來。氣旋從他指尖沖出,繞體盤旋,抵住銅傘的邊緣,不讓其合攏。

拓拔野大驚,知他尚在苦苦抵抗那陰陽九合傘的吸力,一旦被納入其中,不僅元神封印,肢體也會立時絞碎化為骨漿血水。

正自心焦如焚,忽聽科汗淮沉聲低喝,如暗夜驚雷,一道刺眼碧光突然爆漲,滾滾炸射,直沖雲霄。斷浪氣旋斬再次“出鞘”!

“轟!”巨響疊爆,萬千氣浪如銀蛇亂舞,閃電縱橫。

黃炬悶哼一聲,碧光飛旋,青銅傘沖天脫手離甩;他身形劇晃,想要立定卻強撐不住,驀地跌飛數丈,坐倒在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雪地點點殷紅。

科汗淮身形亦是一晃,倏地向後仰倒,青光氣芒突然消失。

“咄!”白雪紛飛,冰塊四射,陰陽九合傘筆直落下,插入不遠處雪地之中,“嗡嗡”直震。

原來科汗淮料定自己真氣無法久繼,是以孤注一擲,故意誘使黃炬全力傾壓而下;壓力越大,反震力自然也就越大,科汗淮的真氣被壓縮在極小的空間內,蓄勢待發,突然爆發出極大的力量,形成狂猛無匹的斷浪氣旋斬,一舉破敵。是可謂置之死地而後生。

拓拔野、雨師妾又驚又喜,登時放下心來。烏絲蘭瑪低咦一聲,碧綠明眸閃過古怪的神色,似是頗為詫異。

黃炬劇烈幹咳,喘息著厲聲喝道:“你為什麽不殺我?”

科汗淮輕輕擦去嘴角的血絲,微微一笑,道:“金門山神德高望重,對她又有厚恩,科某豈敢有不敬之心?只盼神上能放我一馬,便感激不盡了。”

黃炬細眼精光四射,瞪視著科汗淮,半晌方嘆道:“好個斷浪刀科汗淮!不愧為大荒五十年後之第一人。老夫……老夫敗給你了。”

他八字灰眉微微一揚,驀地一拍雪地,沉聲又道:“但你引誘聖女,觸犯第一戒律,其罪斷不可赦!不是老夫不肯放你,實是天威難違。大不了老夫殺了你之後便自刎謝罪,與你在黃泉路上做伴!”

話音未落,那天犬已狂聲咆哮,朝科汗淮猛撲而去。

拓拔野大駭,方甫凝神運氣,天靈蓋陡然一緊,一股淩厲真氣森然撲下,直鉆心脈,耳畔聽到烏絲蘭瑪柔聲傳音:“乖乖地別動。”

當是時,“錚”地一聲脆響,風聲破嘯,一彎青白色的耀眼刀芒飛旋怒舞,當空劈落,朝著天犬雷霆急斬。

科汗淮、黃炬齊齊一震,失聲道:“是你!”

天犬驚駭悲鳴,雙翼電拍,倏然破空沖起,避讓開去。

刀芒飛旋,在雪光輝映下閃爍著綺麗的艷光,赫然竟是西王母的刀形玉勝“天之厲”!

雪花卷舞,一道人影翩然飛落,“天之厲”悠然翻轉,輕飄飄地懸在她的腰間。雪裘白裳,玉勝搖曳,瓜子臉端莊秀麗,如霜雪凝結;典雅高貴,不怒自威,正是西王母白水香。

※※※

烏絲蘭瑪嘴角微笑,以細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終於來啦!”

拓拔野心下又是一沉:“難道西王母是她叫來的嗎?”驀地猜到她要幹什麽了,驚怒更甚。

西王母淡藍秋波橫掃,飛快地瞥了科汗淮一眼,閃過一絲復雜已極的神情,雙靨泛起淡淡的暈紅;略一凝神,朝著黃炬翩然行禮,恭聲道:“不知師父光臨,水香接駕來遲,萬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