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

“我想跟您學古文字。”她站在他面前,穿著薄薄羊毛衫的胸部略略墳起,有種毛茸茸熱乎乎的質感。

方子郊以為自己聽錯了:“為什麽?學這個有什麽用。”

她笑:“裝逼用。”

他假模假式地嘆氣:“你多少也算個美女了,說話就不能淑女點?”

她撅嘴:“多少?好像不肯定?”

方子郊心弦一顫:“肯定肯定,絕對是個美女。”

他要她坐。她說:“我不抽煙,不喝酒,不戴耳環,不燙黃發,還不夠淑女?裝逼,只是一句流行詞嘛。”

方子郊點頭:“確實,除了黨政會議,這個詞已經很中性了。”又誇獎了她一句,“女孩子不抽煙,不喝酒,不戴耳環,都是我素來喜歡的特點。”他覺得最後一句很挑逗。

陳青枝又徑直坐到桌前,看起方子郊的電腦來。方子郊給她打開一罐可口可樂,她嫣然笑了笑,又轉過去繼續玩電腦。神情中仿佛蘊含著什麽,小小的屋子裏開始籠罩一種曖昧的氣氛,這對方子郊是一種鼓勵。他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小說,一個男人很想和一個寡婦做愛,天天跑去給寡婦幹活。寡婦長得很美,男人每次看見她,都抑制不住愛慕,有一次他終於鼓足了勇氣,把寡婦抱住,放到了床上,扒褲子前,在她耳邊私語:“可以嗎?”寡婦本來低眉順眼,聽了這句,突然一腳將他蹬下床,喝道:“趕緊給老娘滾蛋。”男人不斷求情,希望寡婦原諒自己唐突,但仍被寡婦二話不說推了出去,大門咣當一聲關上。後來他慢慢知道,寡婦幾乎和全村的男人都睡過了,不管老的小的,美的醜的。男人難過得要命,村裏一個二流子實在看不下去,點撥他:“你蠢啊,對付女人,還問可不可以,你當演電影?褲子一扒,她會癱成一團泥,那時由你怎麽操。”男人這才知道,自己早已成為大家的笑柄。他勃然大怒,跑到供銷社買了一瓶白酒,一口氣喝了二兩,醉醺醺跑到寡婦家,一腳踢開門,二話不說剝光了她,將她幹了。寡婦笑盈盈的:“你這死鬼,也會喝酒,終於像個男人了。”

這小說想起來有點惡心,女人真的是這樣嗎?

如果……現在自己要不要做個男人呢?當然不能說,眼前這女孩像那個寡婦,哪怕心底裏想一想都不行。但是,女人可能有共性,她們若對一個男人沒有壞感,只怕還是希望他能主動的吧?

正胡思亂想,一本書掉到了地上,她彎腰去撿,方子郊搶先一步蹲下去,將書撿起,擡頭迎面遇上陳青枝的目光,她眼波流轉,充溢著不盡的柔情蜜意。方子郊膽氣陡壯,抓住了她的半邊胸部。隔著羊毛衫,柔柔軟軟的,似乎沒有穿胸罩。陳青枝沒有反應,臉似乎紅了,方子郊不能肯定,但他受到了鼓勵,再不客氣,將她摟在了懷裏,伸嘴就吻了上去。她也任由他吻,一點都不反抗,但也不是很迎合。方子郊使勁吸吮她的唇,好一會,終於戀戀不舍地松開,思量下面的台詞該怎麽說。他靜靜看著她,她也靜靜看著他,然後她低聲說:“你膽子比我想象的大。”她已經不再稱“您”。

母親的病情並沒有影響方子郊的情欲,他硬得不行,把陳青枝抱起來放到床上,再次貪婪地吻她。陳青枝低聲說:“先洗澡。”他愈加欣喜,這是不折不扣的許可,雖然之前並未遭到一點反抗,但還有比言語的直接許可更動人的嗎?

之後,全裸的陳青枝展示在面前,皮膚像綾紈一樣光滑,雪白耀眼。他壓了上去,想進入她的身體。感覺有點緊,突然心中一陣慌亂,軟了下來。

接下來竟然什麽也沒做成。他發現怎麽也不行,羞愧無地,低垂著腦袋:“對不起。”又突然有點荒誕感,兩情相悅,就要為侵犯不了對方而道歉;否則,於對方則是幸事。她蜷曲著躺著,看著他,笑道:“不要緊。”突然爬起來,伸過腦袋,一口含住了它,它迅速膨脹,半秒鐘之內,硬得驚人。他全面陷入了情欲的泥沼,多麽美好的姑娘,多麽美好的唇,仿佛夢幻中才有的事,但千真萬確。然而,可恨的是,當它一離開她的唇,迅速又癱軟了下去。他感覺到心臟像擂鼓一樣跳動,有種呵壁問天的絕望,不僅僅因為美餐無法享用,作為一個男人尊嚴的倒塌,無過於此。

“對不起,我以前從來不這樣的。”他說。

“沒什麽,你是過於緊張了。”

他趕忙接上:“應該是吧,可能你太美了。”

她笑了:“只聽說女人太醜導致男人不行的。”

方子郊道:“自卑也會緊張。”他想起中學時看過的一篇雜志文章,說有個男的,使出渾身解數把自己的女上司追到,新婚之夜,卻發現自己不行。他講了這個故事:“我大概就是那個男的。”似乎為自己解了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