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人跟人的經歷……(第2/5頁)

老人家許是覺著腰困,便就這七茜兒的手站起來道:“這風兒舒坦,老身也不常下山,咱娘母姊妹,也四處溜達一下?”

七茜兒道好,便扶著江太後出門,一月就扶著老太太跟在後面。

倒是出門的時候,老太太就難得說了句有腦子的話:“茜兒啊,你跟你江“奶”“奶”多學學,阿“奶”我呢,就是個見識短淺的,也不識個字兒,到底教不了你什麽。”

江太後聞言,就扭臉瞥了她一眼笑道:“你如今有這覺悟,卻也是長進了,也不虧我教了你這些時日。”

這老太太說話,那溫柔似水的高貴勁兒,就像個疼愛世人的活菩薩。

這一群人說說笑笑的出了門,便沿著後巷的巷道,隨意往棋盤院那邊溜達過去了。

江太後邊走邊說:“從前我就認識一個人,她那個脾氣,那個脊梁骨,就恨不得把天都撐起來,人活了半生,她從沒有一日服軟的……”

七茜兒瞬間便明白,這老太太在說宮裏的鄭太後,她心裏顫悠,卻只能笑著回話道:“是啊?”

“可不是,我從前在老家的時候,福氣到了,就遇了個有道行的師傅,那師傅手段既不能移山填海,也不能翻雲覆雨,卻最會慰藉人心,你心裏便是有什麽苦,只要跟這師傅說說話,便百病全消了。

我記的那師傅說,人世間,不管是男女,有些苦是肯定來的,二十歲是二十歲的為難,三十便是三十的為難,做人家閨女是閨女的為難,做人家媳“婦”兒是媳“婦”的為難,為人子為人父,有些難處是一樣的,可等那些難處來了,你卻不能太硬,得周遭親人都說說,這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對吧?”

七茜兒點頭,江太後就拍拍她手重復:“甭養他們一身的壞“毛”病,好為難死自己?”

七茜兒松開她的胳膊,施禮道是。

看她這般乖巧,江太後便更愛教了:“我的兒,你記住,你得學會容,便是孤苦伶仃沒人幫了,也別跟自己硬,你自己多可憐啊,都是一個人兒了,還要欺負自己麽?要容著那些為難發生,不能氣也不能恨,為難就在那邊,也不是你硬一腦袋恨過去,便解決了的事兒,死不了,咱就慢慢來,它總有一日便不要緊了……”

江太後停在巷子口,左右看看,忽就伸手對著空氣一抓,笑的極詭異道:“你啊,得學那藤纏樹,學那繞指柔,她總有一日硬不動了,就該著你一圈一圈的纏死……她了!”

說完,她對七茜兒眨巴下眼睛道:“記住了?”

七茜兒笑笑,又沖她施禮道:“記住了。”

如此,老太後便拍拍她的手背道:“好孩子。”

可七茜兒心裏對老太後這話有些思考的,也沒全聽,卻不覺著這老人家說錯了。

其實後來民間有話是這樣的,那宮裏的鄭太後倒是一輩子剛烈,竟是誰也不讓的,可是她沒了之後,卻睡在太上皇左邊,滿朝大臣們倒也是說於禮不合,可皇爺也有話說,他說,我母親一輩子都沒有爭過,難不成做兒子的給母親爭一副棺的位置都不成麽?

後,這老太太便在丈夫的右邊下了棺。

可這樣便真的對麽?活著的時候都一輩子憋屈,死了死了一了百了,那是啥也不知道啊。

也罷了,過來人便只當哄老太太玩兒吧。

眾人簇擁著老太太們圍著泉後街,逛了這幾條街裏的“奶”“奶”廟,龍王廟,甚至山邊的山神廟都去了。

江太後是個虔誠的,她看到廟上的瓦片零落,便捐個屋頂,看到龍王爺金粉脫落,便捐了金身,又見山神廟要什麽沒什麽,她擡手便捐個新廟。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生出個皇帝來,就什麽廟都不敢放過,哪路神仙也不敢怠慢。

這老太太不常溜達這麽多路,晚間便飯都多吃半碗,又喝了小半碗原湯化食兒,早早就歇下了。

七茜兒把兩位祖宗侍奉好,回家自己躺在炕上熬到子時末刻,這才悄悄換了衣裳從窗出去,一路連縱去至百泉山下老地方。

而百泉山下,辛伯早燒起一堆篝火正在烤羊腿。

大半夜這香味兒便格外明顯,遠遠的七茜兒就聞到了。

她落地從暗處走出,對著辛伯就笑道:“呦,您老人家胃口好啊?”說完坐下又繼續調侃:“您這是不修仙,舍得出來見我了?”

辛伯是個自在個“性”,他早就羞愧完了,聽七茜兒譏諷自己,他便笑著說:“早不修了,有娘娘這真仙在世,小老兒又何必遠處燒香?”

他說完,提起牛耳刀從羊腿流油焦香處片下一條遞給七茜兒。

七茜兒也不客氣,就摘下面具,接過這刀,從刃尖尖上啃著吃肉,她吃了一會兒,便覺著對面目光不對,擡臉一嘴油的問辛伯:“您看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