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第4/4頁)

老太太卻擺下手,忍著呼吸道:“沒事兒,一會子就好了……”

老馬場院內,曾經繞墻的牲口棚子被打成隔間,隔間外面上了碗口粗的硬木以作牢房柵欄。

老太太這群人進來,便驚動無數,那些人把腦袋卡在柵欄中間,使勁的,貪婪的,渴望的看著來人從他們身邊匆忙過去……

不是啊,也對,怎麽會是!

有“婦”人依依呀呀的古怪聲從各處傳來,就不用打聽,富貴人家的“奶”“奶”,這都關了七八天了,必是瘋了的。

又不妨著,一只手忽從身邊的牢籠裏伸出,就一把抓住了七茜兒腳腕。

牢房裏發出不似人聲的大笑:“娘們,小娘們……”

七茜兒是心裏沒防備,謝六好是手裏都是東西。

他正要發脾氣,就看到自己嫂子腳下一擡便輕松掙脫,腳落下便踩到了正要迅速縮回去那只手上,還用小靴子後面使勁碾了幾圈兒。

嘶……看著疼,碎了吧。

牢房裏一聲慘叫,謝六好的刀喀拉出鞘,刀背對著那手腕就是一敲,瞬間那手就對折起來,裏面人嗷的一聲,仿佛是暈過去了。

帶路的牢頭也嚇一跳,這可是官眷。

可他還沒反應過來,這邊已是處理好了。

如此他便笑著過來,擡腳將那只手踢回牢裏道:“大意了,大意了,“奶”“奶”莫怪,這是個明年秋後哢嚓的,我們往日也不太搭理他,早就瘋了!”

七茜兒拽了一下帽兜,沒擡頭的吩咐:“莫要羅嗦,帶路!”

說完,把阿“奶”帶離牢房一段距離,扶著繼續往前走。

牢頭看那兩個女子腰身筆直,腳下沉穩竟絲毫不懼,就對謝六好舉起大拇指小聲誇獎:“好家夥,果然是親衛巷的媳“婦”兒。”

謝六好心裏得意,也不帶出來問:“哦,你知道我們家?”

牢頭接了他的包袱點頭:“啊,獬豸老爺家誰不知道,滿門的硬骨頭!說出去誰人不知,誰人不佩服?這院子裏的人能活命,也全靠您家。”

謝六好客氣道:“可不敢這麽說,是非曲直,善惡忠“奸”自有律法,怎麽會靠我們家。”

牢頭笑笑沒吭氣,自往前面帶路去了。

馬場牢邊緣,一處避風的牢籠裏關了胡家三十多位女眷,吃喝拉撒皆在一起,味兒是不好,可虧得密集,幾日前還有人送了火盆,每天給一捆不厚的劈柴過來,大家輪流擠在一起取暖好歹沒有死人。

徐老太太穿著一身夾襖,面目青腫的抱著自己的小孫女坐在角落絕望。

作孽收那五百貫的是她兒子胡遠舉,卻連累了其余兩房,她這臉卻是老妯娌打的。

從早那一日知道真相起,她就誰也不恨,什麽也不想的等死了。

那不認命怎麽辦?已經到了這裏了。

正麻木間,忽有熟悉的人在遠處喊她?

恍惚間,她兒媳“婦”機靈,就蹦起來拉扯她道:“老太太,老太太,是陳家老太太……”

說話間,陳老太太已經到了牢前,隔著牢門,恍如隔世般這兩位老姐妹算是見面了。

胡家世交有多少未見,偏這個才認識不足十年的老鄰居擔著風險來了。

這可是通天的大案子啊。

七茜兒走到牢頭面前,讓他搜查包袱。

那頭徐老太太卻激動,隔著柵欄看著老太太詫異:“老,老姐姐哎!老姐姐你怎麽來了?咋是你來了?”

老太太揭開帽兜上下打量她:“這,這可是造了孽了,如何就走到這一步。”

那般愛幹凈,愛收拾自己的徐老太太卻顧不得這些,她將面前狼狽的白發一扒拉,膝行磕頭,哀求著對那邊的七茜兒喊:“四“奶”“奶”,四“奶”“奶”!我那不爭氣的我最了解,他進來那日已有死意,勞煩您帶句話,千萬帶句話啊……

勞煩告訴我那孽畜!他已經連累的全家,如今他就是死!也等到朝廷判決下了,是千刀萬剮是大卸八塊,我們伏法!可他就是不能死在這裏,他得伏法!您去說,好不好?好不好……”

牢中自縊視為不伏法,更罪加一等。

歸家的馬車上,老太太一路沉默不語,快到家的時候,老人家忽然對七茜兒說:“茜兒啊,以往是“奶”錯了!往後你跟臭頭往後教孩子,我,是不管了,你們遠點著,別給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