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沙船,……(第4/5頁)

小孩子找夥伴都紮堆,跟佘萬霖玩耍的這幫子,就沒有一個喜歡譚唯心的,也不是說他有什麽錯處,就那人吧,說不出來的假。

從前佘萬霖還說呢,都憋住了,人家也沒做什麽,何苦處處甩臉子排斥他?

而今看就是惡心一家子,這些年來,不管閑事的阿爺就用這種方式在一次次打譚家的臉。

他嫌棄就嫌棄了,更不怕得罪譚家。

可這就夠了麽?

不入金滇佘萬霖不知,入了金滇佘萬霖便覺著,家裏受些竹子漆器都是造孽呢。

區區幾百裏的金滇水路,一個戲船到今兒,已經被盤剝了不下二十次,他想好了,回頭回了燕京,他要跟譚家作對一輩子。

甭說金滇竹器了,便是遠來的金滇葉樹葉子,他拿了都有下十八層地獄的孽債。

心裏想著心事,這人就“迷”“迷”糊糊的睡了。

半夢半醒的,他又聽到船下有人喊他。

待摳著眼屎出去一看,卻是張永春,張永寶兩人提著個大籃子給他送飯。

佘萬霖有些感動又震驚的指著自己問:“給我的?”

昨兒張永寶還哭了半夜,現下卻笑的沒心沒肺,他舉著一張腫臉外加腫眼泡,對他大聲說:“對!就是給平掌櫃還有小東家的,我們班主說,兩位爺兒看船辛苦,今兒明兒夥食,都隨我們吃。”

張永春扶了一下籃子:“小東家,田老爺家開了大豆腐鍋,燒了好大的油水,我跟您二位轉鍋弄了兩勺子呢!”

張永寶連連點頭:“對呀,對呀!師傅預備打他,說他沒規矩,我們就說給你們整的,師傅就沒說,讓趕緊送來,趕緊回去!”

佘萬霖尋了打水的桶繩放下,吊了那籃子上來,打開一看,卻是兩大碗糙米上蓋了一層豆腐雜菜,也是有些油水的,不是清水煮菜,聞上去,也真是香。

尋了空碗搗騰,又放籃子下去,佘萬霖就問:“今晚不回來了?”

兩個喪良心的就笑的沒心沒肺,他們笑,周圍圍觀的也在笑。

佘萬霖就想,沒見過好的也許不是壞事兒,這會子的快樂,許就是真快樂了。

籃子不重,這倆人偏要一起擡,他們走,江邊的人就呼啦啦跟著也走了。

等他們走遠,佘萬霖就抱著一碗豆腐菜飯,坐在欄杆邊一邊吃一邊想心事。

他覺著,他有個遠大的抱負了,回到燕京,最起碼也要幹掉譚家,然後用自己的封邑換這邊的土地。

到了那時候,就把金滇江面所有的關卡都撤了……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吃的太急,有飯粒入水就誘“惑”了魚兒爭搶,佘萬霖看的有趣,就夾起一塊豆腐丟進江水,幾條雜魚浮起,裹挾著豆腐下沉……

金滇的江水很清,把他的腳泡的樸素熒白,水更配得上潔凈這個詞,就一眼透徹,能看到草底飄“蕩”,它們結成草原,綿密而又柔軟……

多好的地方啊……

腦袋正神遊間,佘萬霖就忽然聽到一陣牛叫之聲。

他擡起頭,就驚訝極了。

前幾日臭叔就說,金滇除了大梁人,還活著許多異族部落,那些部落人長的跟他們不一樣,打扮也不一樣,大的部落有自己的文字語言,就是小部落供奉的神靈也與他們不同。

想不到今日竟有緣得見了。

那是一大群長“毛”長角的牛,一眼看去能有數百只那麽可怕,遠遠的離了幾百步,就能聞到它們身上的臭草牛粑粑味兒。

反正就是呼啦啦,黑壓壓的來了一層牛,眨巴眼兒,那趕牛的人就到了近前。

呃,竟是一群女子?

沒錯兒,騎在駿馬上趕牛群的,竟是一群看上去就很彪悍的女子。

這些異族女子皮膚黑紅黑紅的,看上去就像幾只野雁,也不怪佘萬霖形容的粗糙,人家真是把大雁的羽“毛”,也許不止大雁羽,還有旁個什麽鳥,就黑紅的,繽紛的,健康的,穿皮袍的,頂一腦袋羽“毛”跟隆重銀鑲珊瑚首飾的女子,她們幾人就能放牧幾百只牛。

好強啊。

反正佘萬霖看到了平生最大的牛群,也看到了平生最野的女子。

他看旁人是風景,旁人看他何嘗不是。

就汪汪一江碧水,浮浮沉沉老船之上坐著一個白胖俊秀的~抱碗少年,見到她們就把星星一樣的眼睛,撐成了圓月那麽圓,真真靈動又好看。

那些女子本表情緊繃著過去,後來看到佘萬霖,其中一個便勒馬停下,也不知羞臊,就直愣愣的打量佘萬霖。

佘萬霖自是不怕她們,還好奇就問:“姑娘?你們?這有多少頭牛呀?”

那女子坐在馬背,雖黑卻也好看,雖坐著,目測個子也不能低。

她聽到佘萬霖喊自己,就指著自己的鼻子,用生硬的官話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