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The Prisoner 第三章 接觸與著陸(第3/11頁)

槍俠鉆進囚徒的口袋,然後瞄上了他指尖上捏著的硬幣。

羅蘭穿過門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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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下時鳥兒飛走了。這時候它們不敢過來。他渾身疼痛,極度虛弱,還在發燒……好在能讓人打起精神來的是他畢竟還有點兒營養物,可助他恢復一下體力。

他打量著這回隨他一起過來的這枚硬幣。看上去像是銀鑄的,但邊沿上露出的一圈赭紅色澤顯示此物由某種成色較差的金屬制成。硬幣一面是側面人像,那人的面容顯得高貴、勇敢、堅定。他的頭發貼著頭皮,兩邊都是鬈曲的,一直掛到脖子上,看上去有點自大。再把硬幣翻個面一看,他大吃一驚,竟用粗嘎的嗓門叫出聲來。

背面是一只鷹,是曾經裝飾過他自己的旗幟的鷹,在那些幽暗的歲月裏,鷹是王國和戰旗的象征。

時間很緊了,該回去了,趕快回去。

然而,他又停留了片刻,還得想一想。只是現在這副腦瓜用來思考已顯得愈加困難了——囚徒的腦子可比他的清楚,現在這工夫,至少是現在,一只碗還比他的腦袋更清晰一些。

擺弄硬幣的把戲只不過把實驗進行了一半,不是嗎?

他從彈囊裏取出一個彈殼,把硬幣塞進彈殼握在手心裏。

羅蘭又從那扇門裏穿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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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的硬幣還在,攥在握緊的手心裏。他並不是一定要檢驗一下彈殼能否通過這道門,他料知彈殼不可能通過。

他還是想檢視一下,因為這件事他必須弄清楚,必須看見。

於是他轉過身,好像要調整一下身後座位上的小紙片一樣的東西(看在上帝分上,這個世界裏到處都是紙),透過門他看見自己的軀體,頹敗如前,臉頰上還添了新傷,血從傷口淌出來——肯定是剛才穿過門時被石頭劃的。

那個和硬幣在一起的彈殼就落在那門的旁邊,在沙灘上。

還是那句話,囚徒必須通過海關。守在那兒的警衛也許會把他從頭到腳搜個遍,從屁眼摸到肚子,再從肚子摸到屁眼。

當然,他們什麽也找不到。

槍俠滿意地折返,只是還不知道時間是否來得及,這是他還不能掌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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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音727降落了,平滑地飛越長島的鹽沼地,拖出一道燃料耗盡的尾痕。在引擎轟鳴聲中飛機重重地落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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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A,那個眼睛有兩種顏色的人挺身站了起來,簡妮看見——真的是看見了——他手裏拿的是帶有獅鼻紋飾的紙片,她這才看清那是他的通關申報單,還有一個帶拉鏈的小包,那是人們用來裝護照的。

飛機滑行得像絲一樣順暢。

她從虛驚中回過神來,旋緊了紅色的保溫瓶蓋子。

“我是個蠢貨,”她低聲對蘇茜說,現在要系緊安全帶也太晚了。她把剛才的懷疑告訴過蘇茜了,這樣蘇茜也好有個準備。“你說得沒錯。”

“不,”蘇茜說。“你剛才做得很對。”

“我太過敏了。今晚吃飯我請客。”

“事情還沒完呢。別看他,看著我,微笑,簡妮。”

簡妮微笑著,點著頭,心想,上帝啊,這又發生什麽事啦?

“你剛才盯著他的手,”蘇茜說著,笑了起來。簡妮也一起笑了。“當他彎腰去拿包時,我注意著他的襯衫。那裏面夠藏下伍爾沃思①『注:伍爾沃思,美國零售業大公司,在北美和歐洲許多城市設有百貨商場。』一櫃台的東西。不過我可不覺得他藏的是你也能買到的伍爾沃思的貨色。”

簡妮腦袋朝後一甩,又笑了起來,感到自己像個木偶。“我們怎麽辦?”蘇茜比她早入行五年,簡妮一分鐘之前還緊張得要命,現在有蘇茜在身旁感到安心多了。

“我們不必動手。飛機進港時告訴機長。讓機長通知海關。你的朋友會和其他人一樣走過那條線的,只是他得在別人陪同下通過,然後走進一個小房間。我想,那小房間只不過是開了個頭,後面還有一長串事情等著他呢。”

“上帝啊。”簡妮微笑著,卻不禁打了個寒噤。臉上的表情亦喜亦憂。

飛機反向助推器開始慢慢停止時,她啪地甩開安全帶,把保溫瓶遞給蘇茜,然後起身去敲駕駛艙的門。

原來不是什麽恐怖分子,只是個毒品走私犯,感謝上帝小小的照應,不過她還是感到有點別扭,本來還覺得他挺可愛的呢。

不算挺可愛,只是有那麽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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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看見,槍俠憤怒地想,開始感到絕望了。上帝啊!

埃蒂彎腰拿起自己那些須在海關出示的紙片和證件,這時他擡頭看見了那個軍人似的娘們正凝視著他,那雙眼睛有點鼓凸,臉色白得像座椅背後的紙片。那個頭上帶紅帽的銀色圓筒,他原先還以為是什麽水壺呢,其實是一件武器。她現在正舉在胸前。羅蘭覺得她或許會把那玩意兒投擲過來,要不就旋開紅色頂端朝他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