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The Prisoner 第四章 塔(第2/16頁)

“蚊子咬的。”

“是的。”

“這些紅斑是過敏反應。”

“是的,我在巴哈馬得的,這還不是最嚴重的。”

“他在來這兒之前就有紅斑了。”一個探員對另一個說。

“啊—哈,”第二個說。“你相信?”

“當然。”

“你相信聖誕老人?”

“當然。我還是個孩子時,還和他一起拍過照呢。”他看著埃蒂。“你這趟短途旅行前有沒有和這些著名的紅斑點一起拍過照呢?”

埃蒂沒回答。

“如果你是清白的,為什麽不想做一個血液檢測呢?”第一個家夥再一次發問,這人嘴角仍叼著那根香煙,快要燃到過濾嘴了。

埃蒂突然憤怒起來——神情一下子變得就像是炸了鍋。他已聽到意識深處的指令。

太好了,節骨眼上那聲音即刻作出了響應,埃蒂覺得通體舒泰,感到脊梁骨一下子硬了。這感覺就像是亨利擁抱他一下,撥弄一下他的頭發,在他肩上捶了一下似的,亨利會說:幹得不賴,孩子——別太當回事,不過你可真是幹得不賴。

“你們知道我是清白的。”他猛地站起來——動作這麽突然,他們不由朝後退了一步。他盯著離得最近的那個抽煙的家夥。“我得跟你說,寶貝兒,如果你不把這爪子從我面前挪開點,我會把它敲扁的。”

這家夥退後一點。

“你們這幫人把飛機上的屎罐子都倒了個空。上帝,你們有的是時間再翻它三遍。你們把我的東西也翻了個遍。我撅起屁股讓你這天底下最長的手指頭捅進我屁眼裏了。如果前列腺檢查也算是檢查,那就操他媽的算得上科學考察了。我真怕朝下瞅。我想我該瞥見這家夥的指甲粘在我的雞巴上了。”

他環視左右,把他們都掃了一眼。

“你們已經捅了我的屁股,你們把我的行李也翻了個遍,我坐在這兒戴著這麽副鏈子,你這家夥一直朝我臉上噴煙。你們想要檢查血?把人喊來做吧。”

他們嘰咕了一陣,這會兒面面相覷,讓他這樣一弄心裏真有點發毛。一個個都挺不安的樣子。

“不過,如果你們沒有法院命令就這麽做,”埃蒂說,“得有人承擔後果。不管什麽人讓你們沒事找事地折騰一番都得沾上疑病症和暴怒症,弄不好我他媽的自己一個人都會撒不出尿來。我得找個區司法官來這兒,我還要你們在場的每個人都做一次同樣該死的檢查,我還要知道你們每個人的姓名和個人身份號碼,我要你們把這些東西交給區司法官保管。不管你們要檢測的是什麽玩意兒——可卡因、海洛因、冰毒還是什麽——我都要你們這幫家夥也同樣來一遍。然後,我要讓我的律師知道檢測結果。”

“噢,小子,你的律師,”他們裏邊一個家夥大叫起來。“一直跟你呆在一起的那些狗屎袋子不就是你的律師嗎,埃蒂?你會收到我的律師信的。我會讓我的律師來對付你。你的胡說八道真叫我惡心!”

“說實在的,我現在還沒有律師呢,”埃蒂說,這倒是實話。“我還沒覺得自己要有一個律師。不過你們這些家夥在讓我打這個主意。你們什麽也沒得著,是因為我什麽也沒有,只是這曲搖滾樂還沒完,不是嗎?你們想叫我跳舞嗎?好極啦。我這就跳。可我不能自個兒跳。你們這些家夥也得一起來玩玩。”

一陣難熬的沉默。

“我想請你把短褲再脫下來,迪恩先生,”有人上來說。此人年紀大一些。看上去是這兒管事的。埃蒂覺得有可能——僅僅是可能——搞下去會讓這人發現什麽蛛絲馬跡。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檢查過他的胳膊、他的肩膀、他的大腿……沒檢查這些地方,他們剛才是過於自信能輕松地把他拿翻。

“我脫下又穿上,讓你們折騰個臭夠,就差點要把這狗屎吃下去了,”埃蒂說。“你叫人進來,我們這就做那套血液檢測,要不就讓我走。兩種辦法你們要哪一樣?”

又是一陣沉默。他們在那兒大眼瞪小眼的當兒,埃蒂知道自己贏了。

我們贏了,他心裏換了一個說法。你叫什麽名字,夥計?

羅蘭。你的名字是埃蒂。埃蒂·迪恩。

你很善於聽嘛。

既善於聽又善於觀察。

“把他的衣服給他,”那年長的探員厭惡地說。他看著埃蒂。“我不知道你帶著什麽,是怎麽把它給弄掉的,但我要你明白我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那老家夥審視著他。

“你就坐在那兒,坐在那兒,快要咧開嘴巴笑了。你那套謊言沒讓我惡心。你本人讓我惡心。”

“我叫你惡心。”

“那當然。”

“噢,小子,”埃蒂說。“我喜歡這樣。我呆在這麽個小房間裏,什麽也沒穿只穿條小短褲,七個屁股上吊著槍的人圍著我,還是我讓你惡心?夥計,你們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