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2 王位覬覦者 Chapter 15 音樂的作用(第2/7頁)

“詹姆斯一旦公開承認自己不會重新統治蘇格蘭,”詹米溫和地補充道,“那麽他對於路易而言就沒有了價值。”

如果詹姆斯黨人武裝侵擾英格蘭人的可能性沒有了,那麽路易就沒有什麽理由會給他年輕的表侄查爾斯提供任何東西,只會為禮儀和輿論所迫,給他少許津貼而已。

這並非確定無疑。詹米能夠得到的信函,每次只有幾封,只能追溯到去年一月,而那時查爾斯才抵達法國。而且,這些信的措辭都被加密,言語也比較謹慎,所以情況遠說不上清晰。但總的來說,證據確實是指向那個方向的。

如果詹米對於詹姆斯的動機猜測得沒錯,那麽我們的任務就已經完成,甚至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第二天,我回想著前一晚上的事情,整天都心不在焉,並以這樣的狀態參加了瑪麗·德阿班維麗的早沙龍——聽一位匈牙利詩人朗誦,然後拜訪了附近的草藥店,買些纈草和香鳶尾根,還在下午完成了在天使醫院的日常活動。

最終,我放棄了工作,擔心會在異想天開時不小心傷害到別人。默塔和菲格斯都還沒有來護送我回家,所以我就換下了罩衣,坐在醫院前廳裏的赫德嘉嬤嬤的空辦公室裏等著。我在那裏等了大概半個小時,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我的衣服,然後聽到外面的狗吠叫起來。

門房照舊不在,無疑是去買吃的了,或者是替某個修女跑腿去了。和往常一樣,在門房不在崗時,守衛醫院進出口的任務就交給了布頓那頗有能耐的爪子和牙齒。

最先的汪汪警告叫聲,變成了低沉、顫動的咆叫,警告不速之客不要前進,否則會立即被咬得四分五裂。我起身把頭伸到辦公室門外,看巴爾曼神父能否再次面對惡魔帶來的危險,完成他的神聖任務,但映在門廳的巨大彩色窗玻璃上的並非低級別牧師巴爾曼神父的身影。那是個高個子的人影,他向後退,躲開腳邊那只齜牙咧嘴的動物,短裙的影子在他腿邊優雅地擺動著。

詹米在布頓的攻擊下突然停下來,然後眨著眼。他用手遮擋窗戶反射過來的光線,朝陰暗處看去。

“噢,你好啊,小狗。”他禮貌地說,然後向前走了一步,伸出了手掌。布頓把咆叫聲提高了幾個分貝,詹米則向後退了一步。

“噢,你喜歡這樣?”詹米說。他仔細地看著那條狗。

“好好想想,小家夥,”他建議道,眯著眼從又長又直的鼻子往下看,“我可比你大許多,我要是你,可不會做什麽輕率的傻事。”

布頓稍微挪了挪位置,但仍然吠叫著,就像一架在遠處的弗克爾式飛機。

“我還比你快。”詹米說著,朝側面做了個假動作。布頓在詹米小腿幾英寸遠的地方猛地咬緊牙齒,詹米匆匆往後退了一步。他向後靠著墻壁,抱著雙手,向下對布頓點著頭。“呃,算你狠。說到牙齒,你確實比我厲害。”聽到詹米的禮貌演說,布頓豎起了一只耳朵,但隨後又低沉地嚎叫起來。

詹米雙腳交叉著,似乎準備無限地消磨這白天的時光。窗上反射過來的彩色光線把他的臉龐照成了青色,讓他看起來就像是隔壁大教堂裏的冷冰冰的大理石雕像。

“比起煩擾無辜的客人,你肯定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他和藹地問道,“我聽說過你,你就是那個能夠聞出疾病的著名家夥,是嗎?呃,既然你可以派上用場,能夠聞出患痛風的腳指頭或者長膿瘡的肛門,那她們為什麽讓你屈才在看門這種事上?回答我,你倒是回答我啊!”

詹米分開交叉著的雙腳,布頓發出了一聲尖厲的吠叫,而這就是它唯一的回答。

我身後有禮袍閃動,赫德嘉嬤嬤從裏面的辦公室走進來。“怎麽了?”她見我看著角落那邊,於是問道,“有客人嗎?”

“布頓與我丈夫似乎有些意見分歧。”我說。

“我不用這樣忍你,你知道的。”詹米威脅道。他悄悄伸手去取肩膀上別著披肩的別針。“我動作快些,就可以用披肩把你捆成個……噢,您好啊,夫人!”見到赫德嘉嬤嬤,他立即用法語說。

“您好,弗雷澤先生。”她慈祥地點了點戴著紗巾的頭。我想,她這個動作更多的是為了隱藏臉上的微笑,而非表示歡迎。“我看你已經和布頓認識了。你是來找你妻子的吧?”

該我出場了,於是我猶猶豫豫地從她身後走出辦公室。我摯愛的詹米看了看布頓,又看了看辦公室門,顯然是在推斷什麽。

“外鄉人,你在那裏站了多久了?”他幹癟癟地問。

“足夠久,”我說道,得意地相信自己得到了布頓的喜歡,“你用披肩把它捆起來後打算怎麽辦?”

“把它扔到窗外,然後拼命地逃跑。”他回答道,敬畏地看了赫德嘉嬤嬤那高聳的身段,“她會講英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