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內訌

時間,現在。連九棋來到哈爾濱前一天,中國渤海灣,某艘大型貨輪之上。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人生,就有人死。”

貨輪底艙內,凡孟跪在那,雙手高舉著那塊玉璧,聽著站在自己跟前,西裝革履的連九棋的話。

凡孟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他從來沒有這樣怕過一個人,也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身上沒有缺點,也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一眼就能把自己心思徹底看透的人。

所以,他連擡頭掃一眼連九棋的勇氣都沒有。

底艙之中,除了連九棋和凡孟之外,沒有第三者,當連九棋從鐵梯上走下之後,原本關押著凡孟的其他人都在他的手勢下徑直離開。隨後連九棋松開了凡孟的反綁在鐵椅上的雙手和雙腳,緊接著便說了那句話。

這句話之後,凡孟跪了下來,高舉雙手將玉璧奉上,就如同是一個低賤的草民正在叩見皇帝一般。

連九棋說完,走到凡孟的身後,慢慢坐在了他先前坐過的那張鐵椅紙上。

凡孟則立即跪在地上挪動著身體,面朝連九棋,但還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你所說的事情經過,我都聽過錄音了,你很聰明,不,應該說,你很卑鄙。”連九棋看著跪地的凡孟,“你應該是那種除了好事之外,什麽事都敢做的人,這麽多年來,我是第一次見到你這種,為了達到目的,竟然連自己心愛女人性命都可以不顧的人。”

凡孟渾身抖著,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

連九棋笑了一聲:“別這樣,別害怕,我是在誇獎你,你先前也認識我那些手下了,他們雖然在外面幹活兒的時候,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可當他們回到家中,一個個都會變成好人,比如慈祥的爸爸呀,疼愛自己兄弟姐妹的大哥呀,唯獨你不一樣,你虛偽,下賤,惡心,卑鄙……你就是一個由所有貶義詞組成的多細胞生物。”

凡孟使勁點著頭,真把連九棋的話當做是一種誇獎。

“擡起頭來。”連九棋說完,看著凡孟緩緩擡頭,擡起來那一刻,他又立即將目光移向地面,不敢與連九棋那犀利的目光碰撞。

連九棋道:“你這種人百年難遇,所以,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還得幫我做事,知道嗎?你願意嗎?回答我,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幾分鐘前還以為自己死定了的凡孟使勁點著頭,隨後開始磕頭,一邊磕頭一邊回答:“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為您做所有的事情,赴湯蹈海,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連九棋聽完點著頭,四下看著,隨後目光投向旁邊的一個鐵桶,他起身來將鐵桶拎過來,抓起旁邊的一瓶水手沒喝完的烈酒倒進去,隨後用打火機點燃。

做完那一切之後的連九棋,用腳將鐵桶踢到凡孟的跟前,淡淡道:“火海沒有,火桶有一個,來,給我看看,你是怎麽下火桶的。”

凡孟愣住,目光慢慢移向跟前的火桶,此時的他,嚇得連吞咽口水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知道,自己如果這麽做,不表露自己的忠心,那麽接下來真的可能會被他們殺死,扔進海裏喂鯊魚。所以,遲疑了幾秒之後的凡孟慢慢地湊近了那火桶,隨貨閉眼,咬著牙就準備將雙手放進去,就在此時,連九棋擡腳擋住了他即將放入火桶中的雙手。

“謝謝,謝謝老大,謝謝老大。”凡孟立即感謝道,又開始磕頭。

就在此時,連九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將他的臉按進了火桶之中,死死壓住,凡孟在那慘叫嚎叫著,不斷掙紮著,但都無法掙脫開連九棋。

過了十來秒,連九棋這才松開凡孟,用旁邊的礦泉水澆滅他燃燒的頭發,再一把抓起捂住臉的凡孟,冷冷道:“把手放下來。”

凡孟咬牙忍著,將手慢慢放下來,連九棋看著他那張燒傷面積達百分之八十的臉,笑了。

“很好。”連九棋用手背輕輕挨了一下凡孟燒傷的臉,凡孟渾身抖了下,連九棋又道,“現在,你爹媽都不認識你了,接下來的一個月之內,你在這個船上只有兩件事要做,第一喝酒,第二抽煙,目的就是讓你的嗓子發炎,我會讓醫生拖著不讓你死,但會開一些讓你的聲帶永久性受損的藥,一個月之後,我希望看到一個全新的你,希望到時候,你更卑鄙,更無恥,更下賤。”

痛得已經完全快失去神智的凡孟,竟然在此時還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輕聲道:“謝謝老大,我一定不會辜負老大。”

連九棋松開凡孟,看著他貼著船體墻壁慢慢滑下去,隨後整理下自己的西服,轉身大步離開:“你真的連一根狗毛都算不上,以後你的代號就叫狗毛了。”

凡孟靠在那,擡起手去,輕輕摸著自己的臉,同時還自言自語地說著:“好,狗毛,我以後就叫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