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當家的

“刑仁舉?大朝奉?”妖嬈的女人昂頭看著刑仁舉,又指著木樁上的喜鳳和其幹爹,“你和他們不是一夥兒的?”

刑仁舉搖頭:“我是不是他們的同夥,我想,你們應該心知肚明,我從進村開始,就被你們監視著,確切的說,應該是你們的人把我救回來的,但至於為什麽救我,我不知道。”

妖嬈女冷哼了一聲:“你猜錯了,把你帶進村子裏來的人,不是我們的人,但我知道是誰。”

刑仁舉立即糊塗了,因為這個女人眼前沒有必要隱瞞,這麽說,昨日自己中暑之後,救自己的另有其人,會是誰呢?

就在此時,刑仁舉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看著那妖嬈女子,問:“你們不是西南鐵唐的人!”

妖嬈的女子蹲下來,托起刑仁舉的下巴,像貓一樣湊近聞了聞他的嘴,低聲道:“對,我們不是,但這沒關系,只要其他人以為我們是,那就行了。”

說罷,妖嬈的女子起身來,擡手一揮:“時辰到了,開始吧。”

話音一落,麻衣村民們將散在周圍的戲班子演奏者們往中間的柴堆之上扔去,還清醒著的演奏者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是什麽,都在那苦苦哀求著,有些膽小已經嚎啕大哭,抽泣著哀求,極少數的兩個人已經屎尿齊崩,嚇得渾身抽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刑仁舉被扔在最外圍,隨後周圍的那些麻衣村民開始提著火油桶走上來,朝著那些演奏者和柴堆之上澆灑著火油,周圍人哀嚎聲一片,但刑仁舉卻突然間冷靜了下來,下意識擡眼看著自己跟前那個半遮面的麻衣村民。

原因很簡單,因為跟前這個人淋在他身上的不是火油,而是水,而且是混入了其他某種東西的水,因為水有一股刺鼻的氣味。

半遮面的那人朝著刑仁舉眨了下眼睛,待兩側的人澆完火油後,低聲說道:“貼地趴下。”

說完,那人提著空桶離開,返回人群之中,遠遠地看著。

刑仁舉下意識看著站在戲台之上的那個妖嬈女子,女子帶著一種怪異又興奮的笑容,高高舉起了自己的雙手,低聲在那像是念咒語一樣念著他聽不懂的話,隨後又在那手舞足蹈地跳著,口稱自己已是祝融上身,要嚴懲這些惡徒。

舞蹈持續了一陣之後,妖嬈女子突然間停下來,單手一舉,戲台旁邊的一個人扔過去一個火把,她緊緊抓住,對天長嘯一聲,隨後將火把直接扔在了柴堆之上。

火把落進柴堆,因為火油的關系,瞬間燃燒起來,火焰立即蔓延開來,周圍的麻衣村民也在妖嬈女子的引領下,開始跳著那怪異可怕的舞蹈,口中發出類似風吹火焰的“呼呼”聲,隨著火勢越來越大,火堆中的人叫聲越來越慘烈,他們的舞蹈動作也就越來越瘋狂。

刑仁舉趁著這個機會將腦袋和身體不斷朝著柴堆下面鉆去,用身體將周圍的人和柴火都撥開一部分,雖然火焰已經燒到了他的身邊,但並沒有燒著他身體的任何部位,刑仁舉知道這完全與得益於半遮面那人給他淋下的那桶帶酸味的水。

但是周圍的氣溫迅速升高,刑仁舉的意識也變得模糊,他知道,就算自己沒有燃燒,身在高溫的火焰之中,自己也活不了多久。

就在他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聽到周圍有人喊叫,隨後是大批人離開的腳步聲,再然後便是有人沖到他身邊,一把抓住他,抗起他朝著遠處的林子中撒腿跑去。

被扛在肩頭的刑仁舉,微微擡頭朝著身後看去,看到在那平壩之上那個柴堆的火焰已經騰起好幾米高,毫無疑問,除了自己之外,喜鳳和其他戲班子的人已經全都燒死了。

扛著刑仁舉的那人健步如飛,在丘陵地帶行走如履平地,跑了一陣之後,那人刹住腳步停下,將刑仁舉放下,讓他站在一個水塘邊上。

就在刑仁舉準備道謝的時候,那人卻直接一把將刑仁舉推進了水塘之中。

刑仁舉落入水塘,在其中掙紮著,聞著水塘中也有一股刺鼻的怪味,如同先前那人淋在自己身上的那桶水的氣味一樣,就在他掙紮著從水中冒出來的那一瞬間,卻看到那人已經蹲在水塘邊上,瞪眼看著他,同時問:“你是刑仁舉?”

刑仁舉用手抹去臉上的臭水,呸了兩聲後,回答:“我是山海關久安當鋪的刑仁舉,你是誰?”

那人摘下自己半遮面的那塊布,又摸索著臉頰一側,隨後將易容的面具直接取了下來,露出一張漂亮純真的面孔,笑道:“我就是你想找的西南鐵唐的當家人。”

刑仁舉看著眼前這個有著純著面孔,年齡看起來不過20歲左右的女孩兒,還有她那與頭部很不協調的魁梧身軀,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女孩兒意識到了什麽,站起身來,將衣服中那些填充物取了出來,順勢也脫下了那身寬大怪異的麻衣,隨後叉著腰站在那,沖著刑仁舉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