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第3/4頁)

“啊嗚嗚嗚嗚!”布蘭更大聲地嚎叫,“啊嗚嗚嗚嗚!”

老學士投降了,“隨便你吧,孩子。”他露出既悲傷又嫌惡的神情離開了臥室。

剩下布蘭一人,學狼叫反而沒意思了。過了一會兒,他平靜下來。誰說我沒歡迎他們?他忿忿不平地自言自語。我是臨冬城的城主,名副其實的城主,誰都不能否認。大小瓦德剛從孿河城來這裏的時候,原本吵著要他們離開的是瑞肯。他只是個四歲的小嬰孩,哭鬧著要爸爸媽媽,要羅柏,不要這兩個陌生人。當時布蘭還得負責安撫他,並歡迎佛雷家那對堂兄弟。他請他們在火爐邊坐下,與大家一起用餐喝酒,事後就連魯溫師傅也稱贊他表現很好。

但那是做遊戲之前的事了。

這種遊戲需要樹幹和棍棒各一,還要流水,也要大家一起喧鬧。水是最重要的,兩個瓦德向布蘭強調,樹幹可以換用木板或幾個石頭,找樹枝來代替棍棒也行,也不一定非得大呼小叫,可若沒有水源,遊戲便玩不成了。因為魯溫學士和羅德利克爵士說什麽也不會讓這群孩子跑進狼林找小溪,他們便拿神木林中的黑水池當替代。兩個瓦德從沒見過會冒泡的天然熱水池,但他們都同意這樣玩起來更有意思。

他們倆都叫瓦德·佛雷。大瓦德說孿河城中叫瓦德的人有一大批,通通是跟著他們祖父瓦德·佛雷侯爵取的名字。“在臨冬城,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名字。”瑞肯聽他們這麽說,便驕傲地回嘴。

遊戲進行的方式是把樹幹放在水面上,然後一個玩家手持木棍站在上面,扮作河渡口領主,每當其他玩家靠近,他就說:“我乃河渡口領主,來者何人?”被問的玩家得編出一套說詞,說明自己的來歷,以及為什麽該讓他過河。領主可以命令他們賭咒發誓或回答問題,但他們不一定得說實話,只有所發的誓具有約束力,除非他們在誓言中說“也許”。所以這遊戲的訣竅就是趁河渡口領主沒注意的情況下說“也許”,然後就可以試著把領主打進河裏,自己來當掌管河渡口,可一定要說了“也許”才行,否則就判犯規出局。而當領主的人只要高興,隨時可以把人打進水中,也只有他能用棍子。

實際玩起來,大家幾乎不停地在推擠、扭打和落水,以及大聲爭吵某人到底有沒有說“也許”。大部分時間,小瓦德都是河渡口領主。

他雖是小瓦德,可長得又高又壯,生了一張紅臉和一個圓滾滾的大肚子。大瓦德臉尖,身材瘦小,比他矮了足足半尺。“他比我大五十二天,”小瓦德解釋,“剛出生時長得比我大,可我長得快。”

“我們是堂兄弟,不是親兄弟。”小個子的大瓦德補上一句,“我是傑莫斯之子瓦德,我父親是瓦德大人第四任夫人所生的兒子。他是梅裏之子瓦德,他的祖母是瓦德大人的第三任夫人,克雷赫家的。所以雖然我年紀比較大,可在繼承順位上他排我前面。”

“你只比我大五十二天而已,”小瓦德不服氣,“況且孿河城根本就沒我倆的份啦,笨蛋。”

“誰說沒有?”大瓦德宣稱,“不過叫瓦德的可不只我們兩個,史提夫倫爵士有個孫子叫黑瓦德,繼承順位排行第四。還有個紅瓦德,那是艾蒙爵士的兒子。還有個私生子也叫瓦德,但他根本沒資格繼承封地,他是瓦德·河文,不是瓦德·佛雷。此外還有幾個女孩叫瓦妲。”

“還有提爾啦,你每次都忘記提爾!”

“他姓‘瓦提爾’,不是瓦德。”大瓦德輕快地說,“而且他排我們後面,所以無關緊要。反正我本來就不喜歡他。”

羅德利克爵士安排他們住進瓊恩·雪諾以前的房間,因為瓊恩進了守夜人軍團,再也不會回來了。布蘭很生氣,因為這讓他覺得佛雷兩兄弟仿佛要占據瓊恩的位置。

玩遊戲時,他在旁邊羨慕地看著大小瓦德與廚房小弟“蕪菁”,以及喬賽斯的兩個女兒班蒂和席拉爭鬧。大小瓦德要布蘭當裁判,負責判定他們有沒有說“也許”,可他們一開始玩,就完全把他丟在了一邊。

叫喊和水聲很快引來了更多小孩:狗舍小妹帕拉,凱恩的兒子卡倫,以及二湯姆——他父親胖湯姆與布蘭的父親都死於君臨。過不多久,他們便都全身濕透,沾滿泥濘了。帕拉從頭到腳都是褐泥,發際還有青苔,笑得喘不過氣。自從渾身浴血的信鴉帶來父親死訊,布蘭便沒聽過這麽多歡笑。要是我兩腳完好,一定把他們通通打落水中,他苦澀地想,有我在,誰都別想當河渡口領主。

最後,瑞肯也聞聲跑進神木林,毛毛狗緊隨其後。他看到蕪菁和小瓦德扭打著爭搶木棍,結果蕪菁腳一滑,撲通一聲摔進水裏,雙手亂揮。瑞肯隨後大喊:“換我!換我了!我要玩!”小瓦德揮手讓他過去,毛毛狗也準備跟上。“毛毛別去,”弟弟命令,“這遊戲狼不能玩,你跟布蘭待在一起。”狼乖乖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