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佛斯(第4/6頁)

“大人您真會演戲,”戴佛斯道,“您和您一家人把我完全騙過了。我還以為您的媳婦是真心要我死,而那小姑娘……”

“薇拉,”威曼大人微笑道,“您看見她有多勇敢了吧?即便我威脅要拔了她的舌頭,她還是堅持提醒我白港虧欠臨冬城史塔克家族的恩情,那是永遠也還不清的債。薇拉說的話全是發自內心,裏雅夫人也一樣——如果可以的話,也請您原諒她。她個膽小又愚蠢的女人,威裏斯是她的命。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像龍騎士伊蒙王子或‘星眼’賽米恩那麽偉大,也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像我的薇拉和她姐姐薇爾菲德那麽勇敢……薇爾菲德是知情的,但她磊落坦然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和騙子打交道,正派人也不得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只要我唯一幸存的兒子還是俘虜,我就不敢公然跟君臨的朝廷作對。泰溫·蘭尼斯特公爵給我的親筆信中確認他手上握有威裏斯。他告訴我,想要他毫發無傷地放人,我必須懺悔叛國罪行,代表白港降順朝廷,宣布支持那小鬼國王對鐵王座的權利……同時還要向他新近冊封的北境守護盧斯·波頓屈膝;如果我拒絕,他就以叛國罪處死威裏斯,白港則會遭到圍攻和洗劫,我的家族將落得卡斯特梅的雷耶斯家族的下場。

“我是個胖子,許多人據此認為我軟弱愚昧,或許泰溫·蘭尼斯特也這麽想。我派烏鴉回復他,宣稱我兒子歸來以後我才會開城屈膝,之前不行。泰溫還沒回復就死了,接著佛雷家的人帶著文德爾的遺骨出現……口口聲聲說是來談和、並締結婚約的,但我在威裏斯安全回家之前,不打算答應他們的任何要求;當然,他們也堅持在我證明忠誠之前,不會歸還威裏斯。事情就這麽僵持不下,您的到來給了我了結此事的機會。我之所以在人魚宮中粗暴地對待您,並把那顆頭和那雙手掛上海豹門都是有充分理由的。”

“您冒著巨大的風險,大人,”戴佛斯道,“若是教佛雷家的人識破偽裝……”

“我根本沒冒險。若是哪個佛雷非要爬上城門,檢查那個嘴咬洋蔥的罪犯,我可以把一切都怪罪到獄卒頭上,然後拿出真正的你來平息怒火。”

戴佛斯聽得背脊發涼。“我明白了。”

“希望如此。你說過,你也有兒子。”

三個,戴佛斯心想,從前一共有七個。

“我馬上就要趕回宴會去繼續招待我的佛雷朋友們。”曼德勒續道。“他們監視著我,爵士先生,日日夜夜監視著我,企圖嗅出一星半點叛逆的跡象。你親眼見過那個傲慢無禮的傑瑞爵士和他的侄子雷加——那假惺惺的蛆蟲居然取了真龍的名字。比他們兩個更可惡的是賽蒙,這家夥善於花錢鉆營,已收買了我手下好幾個仆人和兩名騎士,他老婆的侍女居然跟我家弄臣上了床。如果史坦尼斯奇怪我為什麽在回信裏緘默不語,那是因為我連自家學士都信不過。席奧默頭腦精明,但對我們家沒有感情,你在大廳裏已經聽過他的發言了。本來學士們戴上頸鏈時就該放下地域之見,但我始終忘不了他是蘭尼斯港的蘭尼斯特,且自稱跟凱巖城蘭尼斯特家有遠親關系。總而言之,我身邊不是敵人就是笑裏藏刀的奸細,戴佛斯大人,他們像蟑螂一樣汙染了我的城市,每天晚上我都覺得他們在我身上爬。”胖子握手成拳,下巴上的肥肉不住顫抖,“我兒文德爾到孿河城作客,吃過瓦德侯爵的面包和鹽,並把自己的劍和朋友們的劍一起掛在墻上,赤手空拳地赴宴。結果他們竟冷血地謀殺了他。這是謀殺!但願佛雷家的人都被他們自己編造的無稽故事噎死!我跟傑瑞喝酒,與賽蒙說笑話,還把摯愛的孫女許配給雷加……但他們甭想讓我忘記發生過的事。北境永不遺忘,戴佛斯大人,北境永不遺忘。現在我兒子回家了,戲也該演完了。”

威曼大人話中有股寒氣,讓戴佛斯感到徹骨冰涼。“如果您尋求正義,大人,請您依靠史坦尼斯國王。世上沒有比他更公正的人。”

羅貝特·葛洛佛插話:“您的忠誠顯示了您的榮譽,戴佛斯大人,但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畢竟只是您的國王,不是我們的國王。”

“你們的國王已經過世,”戴佛斯提醒兩位北方貴族,“他和威曼大人的兒子一起,在紅色婚禮上遭到謀殺。”

“少狼主的確遇害了,”曼德勒同意,“但艾德大人不止有這麽一個勇敢兒子。羅貝特,把那孩子帶來。”

“立刻就去,大人。”葛洛佛閃身出門。

那孩子?莫非羅柏·史塔克的某個弟弟逃脫了臨冬城之劫?莫非曼德勒還在城堡裏藏了一位史塔克傳人?再或是他找了個冒牌貨?就他看來,北境人大概不在意真假……但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卻決不會跟冒牌貨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