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原(第5/11頁)

那夜晚,我又做了奇怪的夢,我夢見自己站在高高的哨崗上,順著斷裂的戰旗看去,滿目蒼夷,血流成河。

我聽見少女的哭泣,飄飄蕩蕩,自遙遠的東方傳來。我一直向後退,後退,然後腳踩到了樹枝,一個後仰就從哨崗上摔了下去,一直落下去,卻始終沒有著地。

醒來的時候,我聽見了qq的響聲。

我打開一看,竟然是欽原,他留言道:“明來看你。”

我樂得蹦起來,回道:“眞の庅眞の庅?”

他就沒有再理我了。

然後我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覺得自己果然還是不夠矜持,默默地嫌棄了自己好久。

彼時已經臨近聖誕,每一個機關公務員都裹上了厚厚的冬衣,這個城市的濕度太高了,他們的臉都被凍得紅紅的,行色匆匆。

我只是一個的門衛,自然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忙碌些什麽,我只知道今年領導破荒地在門口放了一株聖誕樹,下面擺滿了紅彤彤的聖誕花,張燈結彩,頂上還插著一個閃閃發光的五角星。

我憂傷地跟今已經行了三百一十八個軍禮的李:“你走的那,我決定不掉淚,迎著風撐著眼簾用力不眨眼……”

他轉過頭來,用絕望的表情跟我:“你給我閉嘴!”

我哭喪著臉跟他哭訴:“欽原騙我……他又沒來!”

李咆哮道:“那你煩我又有什麽用?!”

我還在傷心,忽然就聽到有人在我耳邊笑著:“誰騙你,我這不是來了嗎?”

轉過身去,就見欽原竟然真的活生生地站在了我的面前,好鼻子好眼睛的。似乎是怕我再搞錯他的性別,他特意穿上了黑色的風衣,還把之前到肩的頭發給剪斷了,讓我最後一點點兒的幻想也沒有了。

我極力地掩飾著自己的失望,用最後一點點力氣跟他:“你若安好……”

“……就是晴。”他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接著我的話了下去。

蒼啊,我果然還是需要欽原的。

我見他手裏還提了一個袋子,就有種不祥的預感,結果他果然從裏面拿出一大罐的玻璃瓶擺在了我面前,笑道:“這次是金銀花蜜,清火的,對身體好。”

“上一罐都沒喝完呢,又給我帶了啊,呵呵呵。”我眨著眼睛對他笑,“這麽客氣做什麽,每次都帶禮物來,你來找我玩就好了嘛。”

欽原又靠近了些,笑著跟我:“你多喝一些,我幫你泡茶喝吧。”

我擺擺手:“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他鄭重地看著我,似笑非笑地道:“你一定要記得喝。”

“……好。”

我有些心虛,不敢擡頭看他。

其實上一罐蜂蜜我一滴都沒碰過。

前言裏已經提過了,我這裏經常會有些奇怪的人來要求我放行,但是最近來的頻率也太高了些。

不光有自稱吸血鬼的姑娘,還有攜帶許多奇形怪狀的工具自稱是會做諸多“盤古神器”的神匠,連我都覺得我們機關樓實在是妖氣沖。

三後,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兒過來,他就更奇怪了,笑意盈盈地走進門衛室,也不什麽話、要到哪裏去、要見什麽人,直接就和我攀談了起來:“夥子,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不太明白他這樣問的原因,又問了他一遍:“你要找誰?”

他:“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我更迷茫了:“我不認識你,你到底是來找誰的?”

那老頭兒突然一個踉蹌,站立不穩,我反射性地去扶,他就反手一把抓住我,忽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顫顫巍巍地跟我:“你能帶我去一下洗手間嗎?”

“這……”我搖頭道,“還是算了。”

話音剛落,那個老頭兒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掏出了一把東西,抵住了我的腹部,我低頭一看,只看見黑漆漆的槍管,當時腿就軟了下來。

真的假的啊……

我到底活在哪一個國度啊,我怎麽記得我們國家是有槍械管制條例的啊?

但我不敢用命去試探這槍的真假,所以姑且相信這是真的。

老頭兒命令我把手交握在胸前,然後他裝作站不住了,整個人往我的方向傾斜過來,用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道:“把銀錐……交出來……”

銀錐、銀錐,怎麽又是銀錐?我真的不知道銀錐在哪裏啊?為什麽人人都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