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4/17頁)

“男爵?”吉賽爾赫的表情有些扭曲,“總督和瓦恩哈根家族我都能理解,可這個卡薩德伊跟我們有什麽過節?”

霍斯珀恩咧嘴一笑。“披著羊皮的狼竟也可憐巴巴地叫:‘咩,咩,沒人喜歡我,沒人理解我,不管我到哪兒,他們都拿石頭丟我,叫我滾蛋!為什麽?為什麽我要忍受這些侮辱和不公?’親愛的耗子們,自打在斯提茲巴赫死裏逃生,卡薩德伊男爵的千金就一直高燒不退……”

“哦哦哦,”吉賽爾赫想起來了,“那輛四匹斑點馬拉的馬車!就是那個女人?”

“沒錯。正如我所說,她正在受苦。她會在晚上尖叫著驚醒,因為想起了凱雷大人……但她印象最深的還是法爾嘉小姐。她母親留下的遺物——那枚胸針——被法爾嘉小姐粗魯地搶走了。法爾嘉小姐還說了不少話,讓她永生難忘。”

“放他媽的狗屁!”坐在桌上的希瑞大喊。她終於找到了宣泄痛楚的機會。“我們已經夠尊敬那個男爵的女兒了,還平平安安放了她!有人當時就該狠狠操她一頓!”

“是啊是啊,”希瑞感覺霍斯珀恩的目光落到自己赤裸的大腿上,“沒人‘狠狠操她一頓’,真是對男爵千金莫大的侮辱。難怪卡薩德伊會怒不可遏,叫家族衛隊全副武裝,還開出了大筆的賞金。他當眾發誓要把你們所有人的頭掛在城墻上。他還賭咒說,為了他女兒被搶走的胸針,他要剝了法爾嘉小姐的皮。活剝。”

希瑞咒罵一聲,其他耗子一邊起哄一邊大笑。伊思克菈打了個噴嚏,鼻涕甩了一地——這是被麻藥粉刺激到黏膜的結果。

“永遠都有人追殺我們!”她拿起一塊布,擦了擦鼻子、嘴巴、下巴和桌子,“總督、男爵,還有瓦恩哈根家族!他們追捕我們,可他們追不上!我們是耗子幫!我們在維爾達河來回折返了三次,現在那群蠢貨正發瘋地追逐我們留下的痕跡呢。等他們發現那是條假線索,再想回頭也來不及了。”

“我倒希望他們回頭呢!”放哨回來的埃瑟說道。沒人接替他到外頭望風,看起來也沒人打算去。“那樣就能在他們背後偷襲了!”

“沒錯!”坐在桌上的希瑞喊道。她已經忘記那晚在維爾達河畔的小村裏被人追趕時,自己是多麽害怕了。

“夠了。”吉賽爾赫一巴掌拍到桌上,結束了嘈雜的吵鬧,“說吧,霍斯珀恩。我看得出來,你有事情想告訴我們,而且是比總督、比瓦恩哈根家族、比卡薩德伊男爵和他的神經病女兒更重要的事。”

“邦納特在找你們。”

沉默籠罩了整間屋子——長得出奇的沉默。就連阿瑪維拉大師也停了下來,屏氣聆聽。

“邦納特。”吉賽爾赫緩緩重復道,“那個灰毛老雜種。這回果然惹上硬茬子了。”

“肯定是個有錢人。”米希爾贊同道,“雇得起邦納特的人可不多。”

希瑞正想問邦納特是誰。但沒等她開口,瑞夫和埃瑟便同時問出了這個問題。

“那家夥是個賞金獵人。”吉賽爾赫臉色陰沉地解釋道,“早先當過士兵,後來轉行做了行商,最後幹脆為了賞金到處殺人。這狗雜種厲害得很,世間少有。”

“是啊。”凱雷漫不經心地接道,“要是把邦納特殺過的人都埋進同一塊墓地,那墓地至少得有半畝。”

米希爾把一小撮白色粉末灑到虎口上,湊近鼻子,猛地一吸。

“邦納特搗毀了大洛薩的匪幫。”她說,“捅死了洛薩和他兄弟,外號‘毒蘑菇’那個。”

“更準確地說,是在他們背後各捅一刀。”凱雷應和道。

“他還殺了瓦爾迪茲。”吉賽爾赫補充道,“瓦爾迪茲一死,他的同夥就如鳥獸散。他們曾是最強悍的匪幫之一,不管發生什麽,從沒見他們怕過。都是群好漢啊。我甚至考慮過加入他們,當時咱們還不認識呢。”

“的確,”霍斯珀恩說,“瓦爾迪茲的幫派也算空前絕後了。大夥兒至今仍在傳唱他們血戰薩爾達、逃出瓦恩哈根家族包圍的事跡。沒錯,他們那夥人很有勇氣,不乏熱情,兼具騎士精神,就像一群膽大包天的紳士!能跟他們媲美的人真的不多。”

耗子們突然沉默下來,一個個用憤怒而閃亮的眼睛盯著他。

“我們,”片刻過後,凱雷說,“打敗過一支尼弗迦德六人騎兵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