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拆解(第4/8頁)

奈妮薇則擡起眼眉,看著伊蘭。

伊蘭說道:“我什麽都沒有說。”她的手正按在一件裹著爛布的小東西上(那塊布曾經是白色或褐色的),而她立刻就知道了這是什麽。

“沒說話最好,”奈妮薇用不算很小的聲音嘀咕著,“我可沒辦法容忍把鼻子伸進別人事情裏的女人。”伊蘭沒有理會奈妮薇,她很驕傲自己不必把舌頭咬住。

將爛布撥開,露出來一個海龜樣的琥珀小胸針,至少,它看上去像是琥珀,也曾經是琥珀。當伊蘭通過它向真源張開自己的時候,陰極力立即向她湧來,那股洪流比她獨力導引的時候更大。不算是很強的法器,但遠比沒有要好,有了它,伊蘭能控制兩倍於奈妮薇的至上力。奈妮薇用它肯定能做得更好。

放開陰極力能流,伊蘭帶著興奮的微笑將胸針放進腰間的荷包。如果能找到一件,那麽就會有第二件,而且,她終於有了一件法器可以研究,她也許能弄清楚法器運作的原理。那是她一直期望的事情。她必須極力克制自己,才沒有再把胸針從荷包裏掏出來,或者伸手去摸它。

範迪恩一直在看著奈妮薇,現在她讓自己的板肋騸馬走到她們旁邊,然後下了馬。牽著首匹馱馬的女馬夫有些笨拙卻很莊重地向範迪恩行了一個屈膝禮,遠比範迪恩對伊蘭和奈妮薇的態度好得多。“你們很小心,”範迪恩對伊蘭說,“這非常好,但也許你們應該先將這些物品送到白塔去再進行處理。”

伊蘭咬緊了牙。送到白塔去?讓它們落進別人的手裏,這才是範迪恩的意思。讓年紀更大、更有經驗的人檢查它們。“我知道我在做什麽,範迪恩,我已經制造了特法器。除了我之外,活著的人裏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她已經將制造特法器的基本原理教給一些姊妹,但在她離開艾博達的時候,除她以外還沒有人能使用那些技巧。

年邁的綠宗兩儀師點點頭,緩慢地在帶著騎馬手套的手上敲打著韁繩。“我明白,瑪蒂·嘉耐塔也知道她在做什麽,”範迪恩的語氣很謹慎,“她是最後一位真正在特法器研究中取得成果的姊妹,她幾乎從戴上披肩以後就在進行研究,持續了超過四十年。就我所知,她也非常小心。但有一天,瑪蒂的女仆發現她昏迷在起居室的地板上,毀斷了。”範迪恩用的只是聊天的語氣,但她的話仍然好像是一記重擊。這時,範迪恩的語氣又有了細微的變化。“她的護法死在那次毀撼中,一般的毀斷不會造成那種後果。當瑪蒂在三天以後醒來時,她無法回憶起那時她在做什麽,在那以前整整一周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那是二十五年以前的事情,從那以後,就再沒有人有膽量碰觸她房間裏的特法器。她的筆記記錄了她研究中的每一點細節,而她的每一點發現看上去都是無害的,有些甚至微不足道,但……”範迪恩聳聳肩,“她發現了一些她沒有想到的東西。”

伊蘭向柏姬泰瞥了一眼,發現柏姬泰也正在看著她。柏姬泰臉上的憂慮顯而易見,這也反映了伊蘭自己的心情。憂慮不止存在於她腦海裏屬於柏姬泰的那一小塊,而是充滿了她的全部心神,她不只是一個人在冒險。但她清楚自己在做什麽,至少,比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更清楚。即使沒有棄光魔使出現,她們也需要她找到的所有法器。

“瑪蒂怎樣了?”奈妮薇低聲問,“我是說,她後來怎樣了?”奈妮薇只要聽到有人受傷害,就立刻想到要進行治療,她想治愈一切傷害。

範迪恩的面色嚴肅起來,她也許正是救醒瑪蒂的人之一,但兩儀師不喜歡談論毀斷或被靜斷的女人,她們甚至不喜歡回憶起她們。“她在能夠走出白塔之後就失蹤了。”範迪恩的語氣變得有些急促,“重要的是,她非常小心。我從沒有見過她,但我聽說,她將每一件特法器都看作是還有未知的功能沒有發掘,就連那些制造護法鬥篷的布匹也不例外,雖然至今也沒有人能在別的方面利用那些布。她非常小心,但這並沒有能挽救她。”

奈妮薇伸出手臂擋在就要被掏空的柳條筐上。“也許你真的應該……”她剛剛開口,茉瑞莉突然發出一陣長聲尖叫:“不!”

伊蘭猛轉過身,下意識地通過那件法器敞開了自己。她也隱約察覺到陰極力湧入了奈妮薇和範迪恩的體內,至上力的光暈在空曠地的女人們身上亮起。茉瑞莉在馬鞍上站直身體,圓瞪著眼睛,一只手指向通道。伊蘭皺起眉。艾玲達和最後那四名護法剛剛走過信道,現在信道前除了他們之外已經沒有別人了。護法們正半抽出劍,監視著四周,準備向遠處散開。茉瑞莉的表情讓他們都愣住了。這時,伊蘭察覺到艾玲達正在做的事情,幾乎在震驚中失掉了陰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