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進入安多(第4/7頁)

除了那些貴族可能造成麻煩以外,伊蘭還做過許多設想,其中有一些的破壞力絕對不比那個爆炸的通道差。那些尋風手因為與奈妮薇和伊蘭確定的契約而得意萬分,以至於在對待兩儀師的態度上傲慢到幾乎令人無法忍受,尤其是當茉瑞莉同意成為第一批登上海民船的姊妹時。盡管這個矛盾已經如同照明者的焰火點燃了導火索,但它畢竟還沒有爆發;而尋風手和家人之間,尤其是和女紅社之間,則仿佛馬上就要爆炸了。她們雖然沒有公開地蔑視對方,卻也已經完全互不理睬。家人們厭惡“那些妄自尊大的海民野人”;尋風手則瞧不起“那些只知道親吻兩儀師腳趾的沙蟲”。幸好她們之間也只是撇撇嘴,或者摸一下匕首而已。

伊蘭本來確信伊絲潘肯定會引起愈來愈多的麻煩,但幾天之後,範迪恩和艾迪莉絲已經取下了她套頭的口袋,雖然並沒有撤掉對她的屏障。她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像,完美無瑕的面孔低垂著,雙手按住韁繩,只有腦後細辮子上垂掛的彩色小珠在晃動中發出細碎的碰撞聲。蕾耐勒告訴所有願意聽她說話的人,在亞桑米亞爾之中,暗黑之友一旦得到證實,就會被剝奪名姓,並被捆上壓艙石,扔出船舷。而家人們,即使是黎恩和亞萊絲每次看見那名塔拉朋女人的時候,都會變得面色煞白。但伊絲潘已經愈來愈恭順馴服,對那兩名白發蒼蒼的姊妹,永遠都在臉上堆滿了微笑,極盡逢迎阿諛。而誰也不知道那兩名姊妹在每天晚上將伊絲潘單獨帶離隊伍以後都做了些什麽。另一方面,艾迪莉絲和範迪恩卻變得一天比一天更加沮喪。伊蘭聽到艾迪莉絲對奈妮薇說,伊絲潘招出了許多黑宗的陳舊計劃,她總是很熱心地描述那些她沒有參與過的計劃,對於那些她參與過的則總是閃爍其辭。即使艾迪莉絲和範迪恩用了很大力氣(伊蘭不知道她們是用了怎樣的力氣),伊絲潘吐露的暗黑之友名字也沒有涉及到任何兩儀師,而且那些暗黑之友大多已經死了。範迪恩說,她們現在害怕伊絲潘又立下過一個誓言,在她背叛之後立下的誓言,而那個誓言的內容是不言自明的。她們仍然盡量讓伊絲潘與其他人隔離,繼續進行著審問,但很顯然,她們只是在盲目而且謹慎地進行著摸索。

還有奈妮薇和嵐。變化巨大的奈妮薇和嵐。在嵐的身邊,奈妮薇開始拼命控制自己的脾氣,雖然她仍然經常會處在爆發的邊緣。因為行軍的關系,奈妮薇往往不能和丈夫共宿,於是她只好在白天盡可能地陪在嵐的身邊。而當她有機會拉著嵐偷偷溜進幹草棚的時候,她又總是仿佛要被渴望和畏懼撕裂一樣。在伊蘭看來,選擇一場海民婚禮是她自己的錯。因為海上合作的必要性,海民有很強的等級觀念,她們知道,一個女人和她的丈夫在他們的人生中不可能完全平等,而婚姻則應該起到調和的作用——在公開場合發號施令的那一個,在兩個人的生活中則必須服從對方。嵐從沒有利用過這種規則,所以奈妮薇總是說:“我們和真正的海民不同。”但誰知道她是什麽意思!當她這樣說的時候,面頰總是會變得通紅。但她總是等待著嵐告訴她要怎樣做,而嵐似乎對這種事情愈來愈感到有趣,當然,這也嚴重地刺激了奈妮薇的火氣。奈妮薇確實會發火,而且比伊蘭所預料到的狀況更激烈,她會向任何被她盯上的人發火,除了嵐以外。對於嵐,她永遠都像蜂蜜和奶油一樣溫柔甜蜜。她也不會對亞萊絲發火,雖然有那麽一兩次,她對待亞萊絲的態度已經很可怕了,但即使是奈妮薇,也不能向亞萊絲發火。

伊蘭對於隨風之碗一同帶出拉哈德的那批物品,本來是抱著很大的希望(而不是擔憂)。艾玲達一直在幫助她進行檢測的工作,奈妮薇偶爾也會參與一下,但她的速度很慢,也很吃力,對於感受物品與至上力的關系,她很不擅長。她們再沒有找到法器,不過特法器的數量一直在持續增多。當所有垃圾都被清理掉之後,能夠利用至上力的物品足足裝滿了五匹馱馬背上的籮筐。

雖然伊蘭一直很小心,但她對於這些特法器的研究進展並不順利。在這樣的事情上,使用魂之力是五力之中最安全的,當然,並非所有特法器都是用魂之力觸發的,所以她有時不得不用其他力對那些特法器導引盡可能細的能流。有時候,她微弱的碰觸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在檢測那套用玻璃做的嵌合連環時,只輕輕一碰,便感到頭暈目眩,半個晚上都沒有能入睡。她曾經用一絲火之力碰觸一頂仿佛是用蓬松的金屬羽毛打造的頭盔,這讓距離頭盔二十步以內的所有人都感到眼前發黑、頭痛欲裂,只有她自己沒有任何感覺。還有那根紅色的手杖,那根能讓人感覺到某種熱力的手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