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4年4月18日

今晚稍早的時候我還坐在皇家歌劇院裏,坐在雷金納德的身邊,看著他面帶愉悅地欣賞《乞丐歌劇》。當然,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威脅了他,那件事我還沒忘記,但是顯然他已經不記得了。或者是原諒和忘卻其中之一。不管怎樣,是因為預見今晚的節目會讓他心情愉快也好,還是因為他篤信護身符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也好,就像那次的爭執從不曾發生過一般,那段不愉快的過往已被一掃而空。

事實上,聖殿探子已追蹤到那個維多米爾日記裏提到的護身符,就在一名刺客的脖子上,而他人就在歌劇院裏。

一個刺客。他就是我的下一個目標。我自從科西嘉島追捕盧西奧任務之後的第一個目標,也將是第一個倒在我的新武器——袖劍——之下的目標。當我舉起觀賞歌劇用的眼鏡,看向對面包廂裏的那個男人——我的任務目標——一個充滿諷刺意味的事實突然擊中了我。

我的目標是米科。

我起身離開雷金納德,穿過歌劇院的走廊,走過座位後方,穿過那些歌劇愛好者,直到最後走到包廂門口。包廂裏,米科一人獨坐,我無聲地坐下,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他打算動手,我已經準備好對付他了,但他只是身體一僵,接著我聽到他舒出一口深深的嘆息,並沒有要做任何防衛性的動作。當我從他脖子上取下護身符的時候,簡直就像是他很期待我的到來一樣——而且,我是否察覺到了……解脫感?仿佛他很感謝能放棄這份責任,慶幸再也不用擔任護身符的守護者?

“你應該早些來找我。”他嘆息道,“我們本可以找到其他的方法……”

“是的。但你那時候就該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我答道。

我放出袖劍,發出一聲輕響,然後我看到了他的笑容,他知道那聲音來自於我在科西嘉島從他身上拿走的那個東西。

“對你將付出的代價,我很抱歉。”我告訴他。

“我也一樣。”他說完之後,我結束了他的生命。

幾個小時之後,我參加了位於弗利特和布萊德街據點的會議,跟其他參加者一起站在桌邊,我們的注意力都在雷金納德和身前的桌子上的那本書上。我能看到打開書頁上的刺客標志。

“先生們,”雷金納德說道。他的眼神閃閃發亮,甚至像是要流淚一般。“我手上拿著的是把鑰匙。如果這本書上記載得沒錯,這把鑰匙將打開那些先行者建造的寶庫大門。”

我泰然自若地接話道。“啊,那些曾經帶來統治,卻又帶來毀滅,最後卻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我們親愛的朋友。”我說著,“你知道我們能在裏面找到什麽嗎?”

即使雷金納德聽懂了我的諷刺,他也沒有表現出分毫。但與此相反,他拿過護身符,當它開始在他手中發光時,他舉著它笑得志得意滿地看著我們因為這個景象而噤聲。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承認,這真讓人驚訝,這時雷金納德看向我。

“裏面可能有先進的知識。”他答道。“也許是一把武器,或者是一些未知的東西,那些東西本身和被制造的目的都莫可名狀。裏面可能是之前說的任何一樣東西。或者也有可能哪個都不是。那些先行者依舊是個未解之謎。但有件事我可以確定——那就是不管在那門後隱藏的是什麽,都會為我們帶來巨大的好處。”

“或者是給我們的敵人帶來巨大的好處。”我說道,“不過他們必須先拔頭籌。”

他笑了起來。是因為我最後終於還是開始相信他了嗎?

“他們不會的。你已經看到了。”

米科至死都在找尋另一條解決之路。他到底想要做什麽?尋找刺客與聖殿之間的調解嗎?思及此,我不禁想到了我父親。

“我猜你知道寶庫的位置吧?”略一停頓之後我說道。

“哈裏森先生?”雷金納德喊了一聲,約翰便拿著一張地圖上前一步,將之展開。

“你的計算進展如何?”雷金納德說著時,約翰將身子靠了過來在地圖上一個區域上比劃著,我看到這個塊區域涵蓋紐約和馬薩諸塞。

“我相信具體位置就在這片區域的某處。”他說道。

“這可覆蓋了相當大的一片範圍。”我皺眉說道。

“是我的錯。我應該將位置更精確……”

“好了,”雷金納德開口道。“這以足夠開始我們的工作了。而且這也是我們召你前來的原因,肯威大人。我們希望你能去到美洲,找到寶庫,並拿到裏面的東西。”

“我隨時聽候吩咐。”我說道。但是在我內心,我不禁詛咒起他和他的愚蠢,我所希望的是能只身離開去繼續我個人的調查,之後我又補充道,“不過這般重要的任務,僅我一人之力實難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