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夕暮靄 第八章 擁有

我乘著翼獅飛在空中，漫無目的，只是隨風而行。

“也許如此放開小夢才是最好的。”我心頭忖道，隨後又不禁自嘲一笑。以蕭夢溫柔的個性實在不適合跟在我身邊。我得罪的人太多，太厲害，我的生活注定充滿了鮮血和殺戮。

小雨和我從小到大，她了解我便如同了解她自己一般。她和我完全是一體的，永遠都不會分開。而華蓮，她為了我舍棄一切，包括她的父母兄弟。她現在只有跟著我，也只能跟著我。但蕭夢呢？她不同。她出身名門熱愛和平，應該生活在安寧祥和的環境中，在聖殿的光環下過著幸福又充滿愛心的生活。

隨風而去，漸漸的，我竟消失在一團雲霧中。

清晨的陽光順著窗子射入木屋，我緩緩睜開眼睛，四周竟是我熟悉的環境。這是我在東島所居住的小木屋，唯一不同的是應該躺在我身邊的小雨不見了。

“你醒了。”一個女孩探出頭來，赫然就是我在酒樓中遇到的那個奇怪女孩。

“你是……”我猶豫道，不明白為什麽她在這裏，不明白為什麽我在這裏。

“你傻了，小天！”女孩過來摸摸我的頭，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我，“起來吃飯了。我弄了點青筍，快起來吃吧。”

“這是哪裏？”我問道。

“你今天是怎麽了，這裏是家裏啊。”那女孩笑道。

“這裏是我家沒錯，可是你是誰？小雨又在哪裏？”我問道。

“怎麽了弟弟。”女孩走過來一臉驚訝地看著我，“你在說什麽。我是你姐姐啊。小雨又是誰？好啊，你個小東西是不是在外面勾引誰家姑娘了。說，給姐姐我從實招來，哪個村的？我先警告你，凡是沒有姐姐漂亮的統統不能考慮。”

“你，真的是我姐姐？”我的頭似乎有些昏沉，很多記憶都混亂起來。

“廢話，我不是你姐還能是你老婆啊。”女孩嗔道，直起身子，雙手扯著我耳朵瞪大眼睛認真地凝視我良久，問道：“弟弟，你是不是真有毛病了？說說我叫什麽？”

“我叫什麽？”我頭腦一陣混亂，哪裏知道她叫什麽名字，現在連我自己的名字都記不清了。

“你叫莫天啊。真是的，弟弟，你別嚇我啊。我是你姐姐莫冷研啊。”女孩似乎被我的樣子嚇壞了，驚慌地起身扶著我的肩膀，眼中的淚水轉了幾圈還是流了下來。

“小弟，你別嚇我，姐以後再也不打你的頭了。”她突然將我摟在懷中哭道：“你是氣我昨天打你的頭，故意嚇我的對不對？你故意讓姐姐著急，好氣我的對不對？姐姐知道錯了，我們不要再玩這個遊戲了好麽？姐姐保證以後不再打你的頭了。”女孩越說越激動，可是我的頭卻越來越迷糊，直到最後女孩號啕大哭道：“小弟，告訴你記得姐姐好不好，只要你能記起姐姐，姐姐以後什麽事情都依著你。”

也不知是不是她那句話起了作用，我突然覺得腦子清晰起來。她是誰？是我的姐姐莫冷研啊。比我大兩歲，整個村子裏面最美的姑娘。我是誰？莫天啊，從小沒有父母，是姐姐將我一手帶大。雖然沒有父母，不過姐姐卻非常疼我，她很能幹，一個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姐！”我輕叫了一聲。

“啊，小弟，你，你認得我了是不是？”莫冷研輕呼一聲問道。

“記得了，姐。”我嘻嘻一笑。

“你，你，你！”她連說了三個你字，音調卻各不相同。第一個“你”字中帶著說不盡的歡喜，而第二個裏面卻藏著惱怒，到第三個幾乎是哭著叫出來。她的巴掌在空中舉了起來，我嚇得閉上眼睛等著，可她卻遲遲不落下。正當我要睜開眼睛看個究竟時她卻一把摟住我將我撲倒在床上大哭起來。

“姐，你怎麽了？”我擔心地問道，手緩緩放在她的粉背上輕輕撫摸著，希望這樣可以讓她的氣順了，不再這麽傷心。

“你太過分了，小弟，你太過分了。”她還在哭鬧，口中不住地大叫。

“姐，我到底做錯什麽了，害你這麽傷心？告訴我，我一定改。”我慌忙說道。

“你還說。”莫冷研揚起頭看著我，此時她才發現一個十九歲的少女如此壓著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有多麽不雅，俏臉微紅向旁邊翻身坐在床頭，氣呼呼地哼道：“你說，你是不是故意嚇姐姐，裝做什麽都想不起來。你知不知道剛才把姐姐都給嚇死了。如果你真的不記得姐姐，姐姐就真要跑出去撞墻了。”

“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記不起來了。”我來到莫冷研身邊輕輕摟住她的小蠻腰。

“騙人！”莫冷研哼道。在我摟住她的時候她稍稍顫動一下，不過卻並沒有推開我。

我輕輕靠在她懷中，胸中湧起一種莫名的感覺。那感覺是如此悲傷，仿佛受盡了世界上一切的屈辱，失去了人生所有的東西。那感覺令人不可忍受，以至於我將莫冷研越抱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