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回家過節(第3/8頁)

她稍微擡高一邊的肩膀,眼睛仍然盯著那卷桀驁不馴的膠帶。“如果你能忍受,我想我也能。”她繼續說,“而且也沒有那麽糟糕了。媽媽幾乎料理好了所有事情——她找到了租戶,把房子出租了一年,所以我有時間決定要怎麽做,不用擔心房子閑置在那裏。但是把它留著也很傻,我一個人住太大了。”

“你應該會結婚的。”他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想來應該會。”她說著,擡眼看了看,嘴角扭曲著,可能是被逗樂了,“未來某一天吧。但是,假設我丈夫不願意住在波士頓呢?”

他突然想到,她之所以擔心他失去牧師住宅,可能是因為她想象自己生活在其中。

“你想要孩子嗎?”他突然問道。他之前沒有想到問這個問題,但是特別希望她想要孩子。

她驚訝了片刻,然後大笑起來:“通常只有小孩子才想要大家庭,不是嗎?”

“說不定,”他說,“但是我想要大家庭。”他在箱子上方傾身,突然親吻了她。

“我也想要。”她說。她微笑時眼睛斜了起來。她沒有把目光挪開,但是有些臉紅,看上去就像是在春天成熟的杏子。

他確實想要孩子。就在這個時候,他想做能夠生許多孩子的事情。

“但是或許我們應該先清理完這個地方?”

“什麽?”他只是模糊地聽懂了她的話,“噢,是的。好,我們確實應該先清理完。”

他低下頭,再次親吻她,這次吻得緩慢。她的嘴巴特別棒,寬大而豐滿,對於她的臉來說幾乎有些太大——但是還好。

他一手摟著她的腰,另外一只手伸進她柔順的頭發。手掌下她的脖頸感覺順滑、溫暖,他緊抓住她的脖頸,而她輕微地顫抖了一下,並且張開嘴巴表示屈從,讓他想把她摟起來,抱著她去壁爐前的地毯上,然後……

一陣急促的敲擊聲讓他猛地擡起頭,驚嚇得放開了布麗安娜。

“是誰?”布麗安娜按著心臟驚呼道。

書房的一面是全高的窗戶——牧師曾經是位畫家——一張留著絡腮胡的方臉貼在窗戶上面,好奇地幾乎都把鼻子壓平了。

羅傑咬著牙說:“那個是郵差麥克白。這個老渾蛋到底來這裏做什麽?”

麥克白先生似乎聽到了羅傑的問題,向後退了一步,從包裏取出一封信,朝羅傑和布麗安娜愉快地揮舞著。“一封信。”他看著布麗安娜,慢慢地用口形說,然後又把目光轉移到羅傑身上,奸笑著動了動眉毛。

羅傑到達前面時,麥克白先生已經站在了門廊裏,手裏拿著那封信。

“看在老天的分上,你為什麽不把信從門縫裏塞進來?”他問道,“快給我。”

麥克白先生把那封信遞過來,做出一副尊嚴受傷的樣子,但是他試著去看羅傑背後的布麗安娜,這個動作削弱了他那副假裝受傷的樣子。

“我覺得這封信很重要,從美國寄來的,是吧?是寄給那位年輕女士的,不是寄給你的,小夥子。”他滿臉堆笑,用力而不文雅地眨著眼,從羅傑邊上擠過去,把手臂伸向布麗安娜。

“女士,向您致以皇家郵政的問候。”他說,他的大胡子並未掩飾住矯揉造作的笑容。

“謝謝你。”布麗安娜仍然臉頰紅潤,但是已經整理了頭發,泰然自若地朝麥克白微笑。她接過那封信,看了看它,卻沒有拆開。羅傑看見信封上的字是手寫的,蓋有紅色的郵政轉發戳,但是距離太遠,他沒法看清寄信人的地址。

“來英國玩,是嗎,女士?”麥克白熱心地問,“這裏就你們兩個,全靠你們啊?”他朝布麗安娜轉著眼珠,不掩飾好奇地上下打量著她。

“噢,不是的,安格斯叔叔也在,他在樓上睡覺。”布麗安娜繃著臉說。她把那封信對折後,塞進牛仔褲後面的口袋。

羅傑咬了咬臉頰。安格斯叔叔是個被蟲蛀壞的玩偶,是個年輕蘇格蘭人的樣子,他們在清理房子時發現的。布麗安娜很喜歡它,擦掉它的格子呢帽子上的灰塵,把它放在了自己客房裏的床上。

麥克白揚起了濃密的眉毛。“噢,”他特別茫然地說,“是的,我知道了。你的安格斯叔叔應該也是個美國人吧?”

“不是的,他是阿伯丁人。”除了鼻尖有點紅以外,布麗安娜的臉上毫無表情,表現得特別誠實。

麥克白先生高興極了。“噢,這麽說你還有點蘇格蘭血統!好吧,看你頭發的顏色,我早該想到的。真是個漂亮姑娘,真的漂亮。”他仰慕地搖了搖頭,假裝慈愛的神態變成了好色的神態,這兩種神態都讓羅傑覺得討厭。

“嗯,好了。”羅傑意味深長地清了清嗓子,“我想我們不應該耽誤你的工作,麥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