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山脈 At the Mountains of Madness(第2/42頁)

根據鉆出的地面上層土壤或巖石跡象,確定鉆探深度,但鉆探都集中在裸露或半裸露的地表——也就是斜坡或山脊區域。再往山下些的地方,結冰厚度能達到一英裏甚至兩英裏。盡管帕波第提出了一套可行性方案,將銅電極沉入一片鉆孔內,汽油發電機發電,電極通電後可融化一定範圍內冰層,但是我們不能為了融化厚厚的冰層就動用我們的鉆探設備。這套方案,我們也僅僅是在考察中進行過實驗性嘗試,並未投入真正應用。但是現在,盡管我們從南極返回後就發出過各種警告,斯塔克韋瑟—摩爾科考隊卻不顧這些警告,一意孤行決定采取這一方案。

公眾是看了《阿卡姆廣告報》雜志和美聯社一系列新聞報道,以及後來帕波第和我發表的文章後才得知我們這支米斯卡塔尼克考察隊。隊伍裏主要有四位成員,均來自米斯卡塔尼克大學——帕波第,生物系的萊克,物理系的埃爾伍德(同時也是位氣象學家),我來自物理系,還是名義上的領隊——除此之外,還有十六個助手,中間七位是米斯卡塔尼克大學的研究生,九位是技術精湛的工程師。這十六個助手中,十二人會開飛機,十四人會使用無線電報設備。包括帕波第,埃爾伍德和我,有八個人懂羅盤導航和六分儀導航。另外,還有我們的兩艘船——木制,前身是捕鯨船,改裝加固過,適合冰面航行,有輔助蒸汽——也都配有船員。內森尼爾·德比·匹克曼基金會與一些專項捐款資助了這次考察活動;盡管公眾對此次南極考察關注甚少,但我們已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雪橇犬、雪橇、設備、紮營裝備和五架飛機上未組裝的零部件,被運往波士頓港後,會在那裏裝船。這次科考裝備齊全,在物資補給、飲食生活、運輸和紮營方面,從之前的那些優秀探險者那裏吸取了不少寶貴經驗。可能也正是這些探險者們威名赫赫的緣故,我們這支探險隊雖然規模挺大,卻未能引起什麽社會關注。

正如新聞報道所說,我們在1930年9月2日從波士頓港起航;沿線南下經過巴拿馬運河,停靠薩摩亞,塔斯馬尼亞島的霍巴特,在霍巴特進行最後一批補給。考察隊中沒有任何一個人在此之前去過極地地區,因此我們都非常倚重我們的船長——J.B.道格拉斯,雙桅帆船“阿卡姆號”船長,兼任海上船隊總指揮;喬治·托芬森,三桅帆船“米斯卡塔尼克號”船長——兩人都是南極水域經驗豐富的捕鯨船船員。熟悉的地貌離我們越來越遠,北方天空中的太陽離地平線越來越低,太陽在天空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長。行至南緯62度,我們第一次看見了冰山——形似巨大桌面,邊緣鋒利垂直——在即將進入南極圈前,冰原冰給這次航行增加了不少阻力,10月20日穿越南極圈時,我們舉行了一場小小的慶祝儀式。在熱帶航行許久後面對極地氣溫的驟降,確實讓人一下子難以適應,但是我盡量調整自己以適應即將到來的更為嚴寒艱苦的環境。很多時候,大氣效應嚴重擾亂著我的視界;那栩栩如生令人震驚的蜃景——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遠方的冰山竟變成異域城堡的一隅。

我們在海中繼續破冰前行,幸好冰塊並不密集也不厚實,終於在南緯67度東經175度的地理位置再次進入開闊水域。10月26日早晨,南方出現清晰的“陸地輪廓”,臨近中午,我們都激動不已,白雪為頂巍峨聳立的群山躍入眼簾。我們終於接近這片神秘未知的空寂之地了。這些山峰顯然是由羅斯發現的阿德英裏勒爾蒂山脈,我們需要繞過阿代爾角,沿維多利亞地東岸航行至預期營地,位於南緯77度9分的麥克默多灣旁的埃裏伯斯火山腳下。

最後一段航程風景十分震撼,令人遐想聯翩。西方天際聳立著荒涼神秘的山峰,太陽在正午時分低掛北方天際,或在午夜時分逼近地平線,傾灑大片紅光,映照在泛著幽幽藍光的冰塊和水域,或是照在山坡上偶爾裸露的黑色花崗巖之上。南極的凜冽冷風穿越高聳的山峰,陣陣呼嘯而來;在冷風靜止時,仿佛隱約能聽見一種狂野似笛聲的樂響,音域寬廣,我下意識地感到有些不安,甚至是害怕。此時此景讓我不禁回想起那位亞洲畫家尼古拉斯·羅瑞克,他筆下那些透著古怪勁兒畫作,讓人心煩意亂;更讓人不安的是,我竟然想到那位阿拉伯瘋子阿爾哈茲萊德所寫的《死靈之書》,書中提及的遠古傳說中的那片邪惡冷原。我曾在大學圖書館中看過這本可怕的書籍,後來對此感到非常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