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破曉的夢魘殺機 第八章(第2/5頁)

厘於期一把將白徵明護住,手中的繩劍寒氣四射。他厲聲喊道:“他就是噩夢的罪魁禍首,危險!”

然而再厲害的武器,也不能改變任何事情。隨著孩子嘶啞慘烈的呻吟,厘於期和白徵明眼前所有的景物變得顛倒混亂,腦中如被萬千鋼針刺穿,頭痛欲裂。在他們模糊的視線中,一道灰白色的光從孩子的口中噴出,漸漸擴展成一道界限般的纖細金墻,孩子的聲音再度拔高,金墻前後振搖,到最後再也無法忍受噪音的攻擊,刹那間四分五裂,化作烏有。

當墻倒塌之後,白徵明和厘於期的面前,再也不是逼仄的地下空間,而是一望無際遼闊的曠野,刺骨的寒風呼嘯而過,地面上的衰草在風過處統統燃起了大火,溫度不斷地上升,放眼望去,視力所及,已經全化作了火海!

在火焰的最高處,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轉過了身。

他不是那個醜陋的殘缺兒,而是一個五官完整,大眼小口的粉嫩小兒,他有細長完整的四肢,有靈活有力的雙腳,他雖然矮小,但是站在那裏卻威風凜凜,像神一樣威嚴。

在他的下方,是奄奄一息的楚道石。而他的身後,則有無數追逐的惡影,每一個都想置他於死地。

原來,在猴子小白死去的一刹那,在楚道石懷抱中的男孩,猛然間劇烈地顫抖。他張開嘴,仰天向上,淒絕地嗥叫,細弱的脖子上青筋暴突,整個人的體溫像燃燒般猛烈地升高,楚道石被這熱度所激,再也抱不住他,只能脫手將其放開。

男孩剛一掙脫楚道石的鉗制,就尖叫著向厘於期在夢境中的投影撲過去。楚道石眼明手快,拼盡全力丟出一根由符咒結成的長繩,死死拖住了男孩的身體。男孩不能前進,就伸出雙手向著小白猶在蠕動的屍身亂抓,但是卻只能落空。頓時,從男孩的身體中,爆發出令人不敢正視的奪目光芒,符咒長繩在光芒中寸寸斷裂,楚道石被光芒徹底彈開,重重地砸在地上,險些骨斷筋折。

男孩在半空中已經不似人聲,但是他的意志,在夢中無需借助聲音傳達,楚道石的腦中,被一句轟鳴著的話幾乎震昏:“你害我!你害我!你害我!”

無數人影和動物的影子從曠野上現身,他們全部掩面哭泣,痛不欲生,隨著男孩的叫聲拔高,影子們紛紛拿起武器,劈頭蓋臉地向楚道石襲擊過來。如果實在沒有趁手的家夥,他們就用手撕,用腳踢,用牙咬,像暴風雨一樣把楚道石圍在了中間。

他們是那些睡著的人的夢!楚道石不能擊潰他們,更不能傷害他們,因為在這樣的噩夢中,他們不過是一些意識,在男孩的命令下,他們想擁有什麽力量就擁有什麽力量,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秘術師只能且戰且退,他舉起自己救命的戒指護符,發出了照耀現實與夢幻的雙重光芒,算是勉強使得人影們暫時與他保持距離。但是這樣絕對撐不了多久,而且更糟糕的是,男孩在暴怒之下,終於徹底擊穿了現實與夢境的界限。在他的眼前,那個本來只是虛擬圖案的隧道和小屋,以及安全著的白徵明和厘於期,全部都被卷入了這場無窮無盡的噩夢!

他們都將被那些影子所追逐,被那個男孩制造出來的源源不斷的幻象所圍困。

楚道石跑向厘於期和白徵明的時候,心都要急瘋了,他發狂地喊:“快跑!快跑啊!”

厘於期讓過楚道石,冷靜地一口氣丟出五根繩劍,劍氣如同鐮刀收割一般在人群中肆虐,所過之處人們也如麥稈一般撲倒。但最為本質的不同是,當劍氣失色之時,人們卻能重新站起,繼續瘋狂地撲了過來!

厘於期一愣,但是他迅速變招,試圖震動大地,崩散這些頑固的敵人。但是他剛剛接觸到地面,就被一股大力無情彈開。

男孩就站在他眼前,表情冷酷。在夢中,他絕不是那個無力的殘缺兒。現實中,他只能默默地走向死亡;然而在這裏,他支配一切。

他只用一根手指,就把厘於期徹底擊飛出去。在後者還沒有落地的時候,男孩在空中再前一步,接著伸出手,像皮球一樣把厘於期再次擊飛。他就這樣一步一步,如同對待玩具一樣,淩虐著厘於期,好像要把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悲愴,都發泄在這場致命的玩耍中。

白徵明抓住楚道石:“快點兒救臭棋!他會死的!”

楚道石反手拽住素王:“你別管他,你趕緊躲躲!”

楚道石推著白徵明,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身後就是無邊無際的惡意幻影,而前面更是一片未知的霧氣茫茫。

誰來救他們!現實在哪裏?夢的邊界到底在哪裏?

被男孩踢飛在空中的厘於期,意識早就陷入了混亂。他的身體感受不到痛苦,然而他卻無法擺脫控制。男孩就像是一座沉重無比的石山,壓在他的精神上,讓他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