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清晨的甜蜜刀鋒 第八章(第2/2頁)

要從內心,愛護這些軟弱的人,替他們思考,為他們提供保護,和他們一起高興,與他們一起悲傷,在他們呼救的時候伸出援手,在他們絕望時,給予他們希望。

這是一個帝王必須具備的本質。

白徵明不想具備這些。他相信自己的兩個哥哥,哪個都比他更帝王。為全天下殫精竭慮,每天都過著疲勞到死,被巨大責任感折磨到死去活來的日子,這種事情絕不能落到他的頭上。

誰想同情弱者就去同情吧,我這裏只有決不妥協的繪畫和殘酷到底的詩歌——這就是素王的人生原則。所以從始至終,他對楚道石的這種暗示十分反感。圍繞著嶽歧鋒發生的爭吵,更多的潛台詞實際上是白徵明警告楚道石:

不要試圖改變我!

而楚道石則要拼命地問: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想走上歲正為你安排的道路?

這種分歧,一時半會是決不出勝負來的。楚道石除了拂袖而去,沒有其他的辦法。

這一去,就是整整三天,雙方都不肯低頭,彼此保持沉默。厘於期自從上次跟楚道石唇槍舌劍之後,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有露面,似乎在外面不停地奔走,就連素王特意請他,也托辭說有事要辦。本來熱鬧的素王府,竟然一時肅靜下來。

率先按捺不住的,是最年輕好動,耐不住寂寞的甄旻。

以前不是有說有笑的嗎?怎麽現在變成這樣?活潑的女孩子最近幾天,只是在深夜時跟厘於期碰過一次面,把素王和秘術士吵架的事情告訴了他。後者聽完後只是微微地一笑,罕見地沒有表現出幸災樂禍的神情,只是點頭表示知道了,就好像這是理所應當早就該發生的事情。甄旻見厘於期沒放在心上,自己也不好意思表現得太著急,眼珠一轉,她計上心來,跟厘於期說:“你說,他倆誰先投降?”

厘於期剝開一片橙子:“你要賭嗎?”

“正是此意。”

男人閉上眼睛沉吟片刻,把橙子瓣吞下去:“殿下。”

“是嗎?”甄旻成竹在胸地回應,“我賭楚道石。”

厘於期伸手把甄旻案頭的《賭事紀》拿過來,就著硯台裏未幹的殘墨,瀟灑地寫了幾行字,隨後展給甄旻看:“你要賭什麽?”

“我要是贏了,一年之內,我要是叫你過來玩,要隨叫隨到。”

厘於期大笑:“好啊!不過,你要是輸了……”

甄旻求賭心切:“說吧,什麽都成。”

“你要答應我,無論楚道石說什麽,都要當著殿下的面反對。”

郡主困惑地眨眨眼:“這算什麽?”

“很簡單,就是要殿下聽你的,不要聽楚道石的。”厘於期的眼睛閃閃發光,他的手捏著毛筆,用力到連筆杆都要發出碎裂的顫音。

“這有何難。”甄旻笑著點了頭。她自信,持續了幾天的尷尬僵局,從這個賭開始,就要被她小小的手腕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