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像井九一樣彈琴(第2/2頁)

隔著一座山,琴聲到他們這裏時已經變得非常小,落在二人耳中,卻無比清楚,裏面似乎蘊藏著一道極大的力量。

緊接著,第二道琴音響起,再未停止,只不過琴聲並不如流水,有一聲沒一聲,顯得特別生澀混亂,連最基本的節奏都談不上,更不要說什麽美妙。但不知為何,井九卻似乎被這琴聲所打動,停下腳步,站在崖畔向著天空望去,久久沒有言語。

與白早彈琴時不同,這個人彈琴的時候群鳥並未相合,但並不是群鳥不喜這琴音,而是它們不敢出聲。

彈琴那人的指法明顯生疏,就像是初學者,但彈出來的琴曲卻是霸氣無雙,仿佛要奪去天地間的所有聲音。

不要說那些禽鳥。那人彈琴的這段時間裏,就連山風吹拂樹梢、溪水落入深澗,都沒能發出任何聲響。

我花開時百花殺。

我出聲時,天地都必須安靜聽著。

這便是氣勢。

趙臘月感受著山野間殘留的意味,壓住心裏的震撼,望向井九側臉,想起去年在海州時的那些畫面。

這個人彈琴就像井九下棋。

初學。

手法生硬。

不好聽。

不好看。

卻舉世無雙。

井九看著天空,若有所思。

極高處的某片流雲,已經被琴聲撕成了碎片。

趙臘月輕聲說道:“不知道是誰。”

井九不知道彈琴的那個人是誰,但他知道對方的來歷。

因為他從琴聲裏聽出了些故人之風。

“水月庵。”

他說道。

趙臘月再次想起那句名言——反正贏的都是水月庵。

然後她想起寒台上,水月庵那位面貌普通的女子。

不知為何,她再次生出剛才井九說出那個四字時的感覺,道心微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