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借劍殺人

胡貴妃在雲夢山經營多年,就算洛淮南與很多人支持景辛,應該也有很多人支持她。

她眯著眼睛說道:“事後太容易被發現,太危險。”

顧清說道:“我們要的行蹤很簡單,首先他不在雲夢山,其次不是突發情況。”

胡貴妃微怔,心想這確實簡單很多。

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那洛淮南的行蹤本來就是可以被知道的消息。

她盯著趙臘月的眼睛,問道:“難道你不懷疑我,是暗殺你的幕後黑手?”

“因為你給施豐臣的義子送了一筆金銀?”

趙臘月面無表情說道:“雖然這件事情你做的很白癡,但我又不是白癡。”

……

……

夜色裏忽然出現一抹極淡的金光。

趙臘月與顧清停下腳步。

“看來峰主的傷已經好了。”

來人裹緊身上的黑色大氅,顯得更加矮胖。

殿前的燈光照亮他的臉。

皇家供奉金明城。

顧清很緊張,雙唇有些發幹。

趙臘月沒有說話。

金明城從氅下取出一把劍,遞到她的身前,說道:“劍名初子。”

趙臘月說道:“我有劍。”

金明城說道:“弗思劍不是失落在雪原?”

趙臘月說道:“我還有自己的。”

金明城說道:“那劍一般,而且能認出來,不像初子劍,在皇宮裏藏了幾百年,早就無人記得。”

顧清警惕想著,難道這就是借劍殺人?

“陛下如果想殺誰,難道還需要借他人之手?”趙臘月問道。

金明城緩聲說道:“陛下乃是天下共主,因為擔著一個共字,所以很多事情都不便做。”

趙臘月沒有再說什麽,接過那把名為初子的劍。

顧清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

今夜入宮他本來就很反對,這片看似普通的殿宇之間,隱藏著太多兇險與真正的修道強者。

這些修道強者,想要滅掉他與趙臘月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甚至認為根本無法掩去自己的行蹤。

但趙臘月很平靜,根本不擔心,似乎知道什麽事情。

他不知道的是,趙臘月已經猜到,那天井九離開趙園是去驪山見神皇。

……

……

豫郡之北有片深山,此間有個修行宗派叫做北溪門,乃是中州派的外圍小派,以擅於制器與陣法出名。

盛夏某日,北溪門十余名師徒出山,向著桂雲城而去。北溪門前年煉制出來三件地階法寶,其中兩件進獻給了雲夢山,剩下一件與門內功法不合,準備送到桂雲城的珍器閣拍賣。

珍器閣與青山宗的寶樹居、一茅齋的外齋齊名,當然也有著同樣深厚的背景,乃是雲夢山寒食谷的產業。

北溪門沒想到的是,今次珍器閣拍賣會上最重要的法寶居然不是自家的出產,而是一株藥草。

“那究竟是什麽草,難道還比地階法寶更重要?”

“反正與你我無關,聽說已經確定了買家。”

“誰敢在珍器閣裏做定標?難道是祖庭哪位師祖要的東西?”

“劉師叔,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那株藥草引發了北溪門弟子很多猜測與議論。

人們望向領頭那位幹瘦的中年人,好奇問道。

那位姓劉的師叔聽著這些議論,微笑不語。

他知道的事情更多。

那株藥草應該便是傳聞裏的三清草,當然有資格放在拍賣會最重要的位置。

青山劍宗已經放出風來,自然沒有人敢與他們爭這株藥草,只是依照珍器閣的規矩把流程走一遍。

山谷外是平原,桂雲城一路坦途。

蟬鳴陣陣,似在送行。

忽然,蟬聲驟然消失。

那位劉師叔挑眉說道:“小心些,布陣。”

有句詞叫噤若寒蟬,此時乃是盛夏,天氣暑熱,為何蟬聲忽然消失?

一道極淡的黑色霧氣從山谷裏飄了進去,樹間新結出來的果子,遇之則潰。

北溪門弟子們神情驟凜,以最快的速度取出法器,結好了防禦陣法。

黑色淡霧漸散,數道身影漸漸顯現出來,從衣飾與陰冷的氣息來看,絕非善輩。

“沒想到你境界低微,卻頗為警醒,竟能提前發現我們的行蹤。”

一位神情漠然的老者說道:“少主想要你們帶著的那件寶貝,趕緊交出來吧。”

那位劉師叔說道:“原來是玄陰宗的妖人,這裏是豫郡,離雲夢山不到三千裏,你們膽子何時變得如此之大了?”

“中州是中州,你們是你們,就算把你們全部殺光,又能如何?難道雲夢山裏的道士們還能趕過來?”

那位老者乃是玄陰宗長老,一身邪功極其厲害,眼裏哪有這些小派師徒,只是稍微有些忌憚北溪門的陣法——不知為何,玄陰宗奪得那件地階法寶的意願非常強烈而且直接,竟沒有通過散修在珍器閣競買,而是選擇了直接搶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