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杠鈴或銀鈴般的笑聲

迎仙谷一片安靜。

人們看著井九與那頂青簾小轎,臉上滿是震驚不解的神情,覺得此事好生荒唐。

南忘微怒問出在場所有人想問的話:“你在胡鬧什麽?青山弟子怎麽能代表別派出戰?”

“不能代表青山,我只能用別的方法。”

井九的語氣很平靜,只是敘述,沒有別的情緒。

但他的意思很清楚,問道大會他一定要參加。

南忘大怒,喝道:“難道你要離開青山,去水月庵當尼姑!”

所有人都看著井九,等著他的回答。

對修道者來說,宗派歸屬乃是最重要的事情,井九的做法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更匪夷所思的是,水月庵居然答應了。

“問道大會規則沒有禁止,我便可以代表任何宗派出戰,不用離開青山。”

井九的神情依然平靜,理所當然至極,仿佛自己說的事情與荒唐一詞沒有任何關系。

幾位懸鈴宗的女弟子睜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說道:“沒想到井九公子居然是……居然是……”

“他就是這樣一個厚顏無恥之人。”

瑟瑟氣鼓鼓說道:“答應我的事情一直沒做,這都已經多少年了!”

南忘才是最生氣最失望的那個人,因為她想的更多。

井九居然要代表別派出戰,水月庵還接受了……要知道井九是景陽的弟子,難道這是連三月的意思?

她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衣袖微動,便準備把井九抽昏,直接帶走。

方景天看了眼四周,發現很多與青山不睦的宗派人士臉上都帶著看熱鬧的神情,中州派的越千門更是似笑非笑,臉色微沉說道:“此事稍後再議。”

說完這句話,他便向著峰裏隱著的山居走去。

在他想來,青山弟子自然會隨著自己離開,只有井九一人會被留在原地。

沒想到,幺松杉、雷一驚等兩忘峰弟子,都是向著井九走了過去,執禮甚恭,向小師叔請安,這才離開。

注意到這點,方景天的眼神更冷。

顧清自然沒走,站在井九身後。

水月庵眾人也離開了。

那位原本要參加問道大會的小姑娘,瞪了井九一眼,心想回去後一定要請太師叔收回成命。

井九帶著顧清向山上走去,遠遠跟著青山眾人。

就算他要代表水月庵出戰,但還是要住在青山宗的地方,他又不準備真的叛出師門。

一位姑娘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幾粒可愛的小雀斑,對著井九款款拜倒。

鏡宗雀娘,連續三年梅會棋戰第一。

她認為童顏與井九是自己在棋道上的先生,今日相見,自然要前來行禮。

井九微微點頭,從她身邊走過。

接著又有幾名大澤與懸鈴宗弟子出來行禮,都是當年被在他救出雪原的。

盧今、伍鳴鐘、殷清陌,這三名曾經與他一道參加道戰的小組成員,今天也都來了,紛紛上前行禮。

瑟瑟像只小鳥般追了上來,帶著幾分佩服與嘲諷說道:“你可以啊,居然和水月庵都混這麽熟了。”

井九說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瑟瑟心想你答應我的事呢?忽看著遠方一道白影閃過,笑著說道:“你家那位來了,我再找時間尋你說事。”

井九明白了,她要辦的事情看來比較麻煩,不便在這種場合下細說。

顧清忽然說道:“師父,我在前面等你。”

井九看著前方青松下那個女子依然柔弱的身影,嗯了一聲。

暮光從青松傘蓋間漏下,變成無數絲縷,落在二人的身上。

白衣飄飄。

白裙飄飄。

真是一對璧人。

看到這幕畫面,迎仙谷裏的修行者們心裏生出這樣的感慨。

那幾名參加過那年雪原道戰的修行者,更是想起了當年的畫面。

修行者漸漸散去,把崖畔的青松與安靜留給二人。

這裏是雲夢山,沒人想讓白早仙子不喜。

“過……前輩還好嗎?”

白早看著他好奇問道。

如果過冬真是童顏師兄猜測的那位前輩,為何會在西海敗給劍神,還會被井九所救?

不等井九開口,她繼續說道:“這三年你一直與她在一起?你是不是成了她的弟子,水月庵才會同意你代表出戰?”

她有很多問題,在說的過程裏卻自己得出了解釋。

這種推論很有道理,而且最符合她的意願。

井九沒有想到她居然猜到西海那人是自己,有些意外,說道:“她還不錯。”

白早看著他背著的鐵劍,有些吃驚道:“在朝歌城的時候便感覺你的境界已經突破,我還以為卷簾人看錯了。”

井九說道:“想著有人會來找麻煩,隱藏了一些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