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我要走,還要都帶走

一切發生的太快。

天光峰頂的那些飛劍居然沒有任何反應。

這也是那些青山弟子們此時太過震驚的緣故。

飛劍一出便是生死立見,他們震驚的原因自然不是因為山崖上的那些血、那對斷臂以及仍然在慘號的白長老。

他們震驚的原因也不是結果——趙臘月是青山宗修行天賦最好的天才,如此年紀便已經是遊野上境,雖然還不到破海境,但趁著白如鏡飛劍被白鬼大人吞噬的時刻,忽然出劍,自然有可能帶來這樣的戰果。

關鍵就在於,沒有青山弟子想到趙臘月會利用這種機會出劍。

她選擇的出劍時機太過冷酷,太無情,甚至給人一種無所不用其極的感覺。

這種感覺青山弟子往往只能在那些邪派妖人身上看到,哪裏會想到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趙臘月是天生道種,是井九之前最受青山年輕弟子敬慕的對象,在眾人的心目中仿佛仙子一般。

後來她更是成為了神末峰主,位高權重,與普通弟子拉開了一段遙遠的距離,更加高不可攀。

誰能想到,今天居然會看到這樣一幕畫面。

直到此時很多青山弟子才想起來,當年趙臘月第一次下山遊歷的時候,境界還不怎麽高,便殺了好些修行者與妖物,驚動了整個人間,不禁有些恍惚,心想原來她還是這般兇殘的人啊。

阿大蹲在井九肩上看了眼趙臘月,又看了眼站在崖邊、看著遠方的南忘,心想咋都是這樣的人呢?

“你這個劍妖居然敢對吾派長老下此毒手。”

方景天盯著井九,寒聲說道:“做了如此多的惡事,你還想活著離開青山嗎?”

所有人都親眼看到出劍的是趙臘月,但不影響他把這筆賬算到井九的頭上。

“你入門便極無趣,今日尤其,話說的太多,太想展現自己的智慧,卻顯得很蠢,因為智慧本無用。”

井九看著他說道:“你師父是世間最聰明的人,可為何他到現在依然一事無成,只能像條狗般四處流浪?”

聽到這句羞辱師父的話,方景天的眼神變得更加陰郁,殺意更濃。

井九說道:“就是因為他太聰明,太好勝,總想算到我在想什麽,卻不知道我心無外物,根本沒有什麽想法,我沒有想過怎麽說服你們我是景陽,也沒有想過要一直把這個掌門做下去。那他怎麽贏我?”

方景天冷笑一聲,想說你既然什麽都不想,為何要接柳詞師兄的遺詔?為何要做這麽多事?

不等他說話,井九繼續說道:“你留不住我。稍後你會說,既然我要離開,為什麽不把承天劍與冥皇之璽留下來。”

有很多長老與弟子直到此時依然無法選擇立場。

他們心想確實如此,走便走罷,但你既然不想當青山掌門了,當然要把這兩樣寶物留下來。

無論承天劍還是冥皇之璽,都只有青山掌門才有資格掌管。

“我不會拿出承天劍,也不會拿出冥皇之璽。”

井九平靜說道:“因為我不會交出青山掌門。”

聽到這句話,眾人很是吃驚,心想你準備帶著神末峰的人離開青山,難道不就是退位的意思?

“我是景陽,那我以前是什麽樣,現在就還是什麽樣。”

井九說完這句話,帶著趙臘月等人向崖邊走去。

天光峰頂安靜無聲。

人們不知該說些什麽。

景陽真人究竟是什麽樣的?

年輕的青山弟子不知道,但像方景天、伏望這樣的九峰峰主與有資歷的長老們自然不會忘記。

景陽師叔無心世事,只知道閉關修行。

偶爾遇著大事,被柳詞與元騎鯨打擾多了,他也只會說一句話。

那句話不是青山宗的口頭禪——“你想死嗎?”

而是——“真……煩。”

原來你離開青山並不是退讓,只是因為煩了嗎?

看著走向崖邊的井九,很多修道者的心裏都生出極其荒謬的感覺。

“只有死人才不會心煩。”

方景天面無表情說道。

一道極其冷冽的劍意出現在天空裏。

雲海自然生出感應,伸出無數道細絮,看著就像是枝葉一般。

在那些枝葉的盡頭,都是劍意凝成的實質鋒芒。

那些忽直忽折的劍意,就像被人力扭曲的梅樹枝幹一樣,蓋住了整個天空。

不管井九的身法再如何詭魅迅疾,也沒有辦法穿過去。

這便是通天境大物的威能嗎?

方景天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要知道他是剛剛通天,可要在瞬間內遮蔽天地,那是通天巔峰強者都很難做到的事情。

今日在場境界最高的是白真人,也只有她看到了真實。

方景天推著輪椅來到天光峰後,便一直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