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葫蘆灣無名男屍(二)(第2/3頁)

眾人只覺得有理有據,但度藍樺更多的還是驚訝:

肖明成的進步真的太快了,杏花的案子上他明顯更側重於傾聽,但現在,僅僅過了一個多月,他就已經可以在第一時間給出準確的判斷了。

之前捕頭秦正敢跟他叫板,就是因為辦案這種事情天賦和經驗缺一不可,肖明成初來乍到,又完全沒有相關經驗,哪怕不願意,也必須借助他人的力量。

但是萬萬沒想到,肖明成是個有資格自信的狠人,上來就跟秦正正面剛……

度藍樺不禁回想起他寧肯暴露自己騎術的短板,也要騎馬趕來的舉動,忽然就覺得這個人有點可怕:

天分高又肯努力,為了達到目的並不介意丟臉……

希望他們的結盟維持得久一點吧,不然一旦翻臉,這樣的敵人也夠她喝一壺的。

“怎麽了?有其他發現?”肖明成發現了她的走神,問道。

度藍樺立即收回思緒,重新將注意力轉到案子上,指著貨櫃被磕壞的邊角道:“我在想,死者究竟遇到了什麽緊急情況,才會讓他連小心放置的時間都沒有。”

肖明成點點頭,“確實,應該不是自殺。”

他站起身來,開始觀察四周環境。

正面出入葫蘆灣的只有他們來的那條大路,形似葫蘆嘴,其余三面環山,像極了此路不通的布袋。不過若要強行翻山越嶺,倒不是說不能走,但山上全都是附近獵戶、樵夫踩出來的林間小道,崎嶇難行。

平山縣的山峰都不算太高,並沒有豺狼虎豹之類的猛獸,但野豬是不缺的,像死者這種獨行貨商,一般情況下絕不會選擇走山間小路。

但他偏偏來了,為什麽?

與人見面嗎?那會是什麽事值得他如此遮掩?

度藍樺一時半會也想不明白,見肖明成要跟孫青山繼續找線索,她就走到幾乎趴在屍體上的雁白鳴身邊,“能看出大約死了幾天嗎?”

屍體被水長期浸泡之後會產生一系列變化,很容易幹擾死亡時間的判斷。好在現在天氣涼了,不然他們面臨的很可能是巨人觀。

雁白明頭也不擡的說:“三天左右,具體還要擡回衙門切開看看,不過前後差不了一天。”

日常生活中的雁白鳴活像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弱智,可一旦擺弄起屍體來,他的神情就迅速變得專注而認真,動作精準又麻利,簡直像個精神分裂後的科學家。

與自己推測的死亡時間相符合,度藍樺點點頭,也蹲下去看起來。

屍體在水裏泡了好幾天,很臭,但她已經習慣了,眉頭都不皺一下。

死者的五官已經被泡得失真了,暫時不好斷定長相和年紀,外面穿著藍衣灰褲,經過浸泡的布料暫時看不出新舊,但材質很普通,應該就是本地出產的土布。

度藍樺正在筆記本上記錄,就見雁白鳴大略檢查完頭部、頸部以及胸腔等容易被襲擊的部位,沒有發現明顯外傷,最後掰開屍體的嘴看了看,突然又趴上去聞了聞,皺巴著臉嘟囔道:“奇怪,像自己淹死的。”

從背面看上去,好像雁白鳴跟屍體親過一樣,正注意著這邊情況的李孟德幹嘔一聲,提醒自己回去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離雁白鳴遠一點。

度藍樺一怔,自殺?不過馬上又覺得不可能。

誰自殺前還會專門給家人買那麽多禮物呢?而且自殺的方法千千萬,上吊撞墻怎麽不成?何必非要跋山涉水跑到這荒無人煙的湖塘來?

“可能不是自殺!”雁白鳴歡快道,顯然發現了某種支持他猜測的證據。

他把屍體朝下的手翻過來,就見兩只手臂,乃至手腕以及稍稍往上的地方皮肉翻卷,分布著很多組平行的細長傷口。傷口長期被水浸泡,更顯猙獰,許多地方都已經**化膿,但依稀可以分辨出內深外淺,很像是有人從對面狠抓過來的。

“傷口看不出任何曾經愈合的痕跡,應該是死前不久造成的。”度藍樺立刻道:“他生前曾與人搏鬥過,而且應該還是個女人。”

用手指甲抓傷人這種攻擊方式還是比較有代表性的。

“啊,的確是個女人,還是個家境不錯,很愛美的女人!”雁白鳴突然從其中一道傷口中拔出一片指甲,同時帶出一股噴濺的膿血。那片指甲圓潤精致,正面還殘存著明顯的紅色染料。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之中染指甲的比比皆是,但染料卻大有區別。

尋常百姓生活拮據,基本不會將錢花在這種事情上,最常用的就是將鳳仙花之類有紅色汁液的花瓣搗碎鋪在指甲上,風幹之後,顏色也就留在上面。如果不沾水,可以保持兩三天。

但有錢人家的女子卻會選擇市面上專門以礦石香膏等調配的指甲染料,不僅色澤艷麗瑩潤,而且芬芳持久,哪怕天天洗手,也能保持五六天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