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葫蘆灣無名男屍(三)(第2/3頁)

雁白鳴撐不住去睡了,度藍樺自己抱著大海碗蹲在衙門口數星星,嘶溜溜吃著各色大料煮的毛豆等人。

才大半天不見,肖明成整個人就憔悴不少,眼底的紅血絲多得觸目驚心,不過瞧著神情倒挺亢奮。

見度藍樺等在外面,他還愣了下,心裏好像被什麽輕輕戳了一戳

“有線索了?”度藍樺嗖地跳起來,“大家辛苦了,廚房準備了宵夜,大鍋燉的虎皮紅燒肉、蘑菇燒大鵝,新蒸的炊餅管飽!”

原本不少衙役還覺得自己接下來幾天都不會有胃口,但身體總是很誠實:一聽什麽紅燒肉,肚子叫得跟雨後池塘裏蹦出來的蛤/蟆似的,咕呱亂響。

“多謝夫人!”一群人一窩蜂散了,背影中都透出渴望。

她果然不是等自己!肖明成迅速恢復平靜,慢吞吞爬下馬背,看著度藍樺手裏那個巨大的碗後面皮抽了抽,幽幽道:“你胃口倒不錯。”

不都幫著雁白鳴驗屍了嗎,竟然還吃得下?

“民以食為天嘛,”度藍樺胡亂說了一嘴,“你去二堂吃還是回後頭正房?驗屍結果出來了,咱倆交流下各自所得。”

肖明成實在累慘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兩只眼睛裏蓄滿淚水,酸澀難當,“正房吧。”

如果沒人說話,他覺得自己隨時能站著睡過去。

紅燒肉燉的稀爛,肥肉的部分入口即化,香醇卻不油膩,肖明成努力保持著基本儀態,速度飛快地吃了半個炊餅三塊肉,又喝了半碗黃澄澄的小米粥,這才覺得胃裏舒坦了。

度藍樺在他對面剝毛豆,圓滾滾的綠色豆子不一會兒就堆了尖兒,“死者確實是溺水而亡,且目前看不出任何強迫的痕跡,可考慮到葫蘆灣水的深淺變化,失足溺亡的可能性不高。現在看來,找到他雙手抓痕的主人至關重要。”

問題關鍵就在於:死者為什麽要下水?

肖明成從袖中掏出個布包放到桌上,“湖邊草地裏找到的。”

度藍樺打開一看,是塊鏤空雕刻的圓形玉佩。她對玉器一竅不通,美術功底也不咋地,眯著眼端詳半天也只辨認出上面刻的好像是桂花,“能找到主人嗎?”

肖明成夾了一筷子清炒菠菜,丟過來一個不學無術的譴責眼神,“這是蟾宮折桂紋樣,寓意高中,佩戴的大多是讀書人。”

“讀書人?”度藍樺一怔,停下剝毛豆的手,“可跟死者發生爭執的分明是個女子,難道……爭風吃醋?”

女人,貨郎,讀書人……性別和身份跳躍太大了。

還有那什麽蟾宮折桂,難道你不覺得圖案忒抽象了點兒?誰能認出那一坨是蛤/蟆!

“還不能確定,”肖明成搖搖頭,“不過這塊玉佩的材質一般,雕琢手藝倒是不錯,天亮之後可以派人去玉器鋪子問問,或許能找到失主。”

度藍樺見他把紅燒肉和炒菠菜都吃光了,唯獨土豆燒大鵝幾乎一筷子沒動,當即難以置信地望過去,“你這麽大個人竟然挑食?”

肖明成漱口的動作頓了頓,若無其事道:“吃不下而已。”

其實真相是小時候他被大鵝咬過……

第二一大早,縣城內外就貼滿了尋人告示,考慮到不少百姓不識字,肖明成還特意派了人敲鑼打鼓走街串巷的口述。李孟德和孫青山帶人去各處布莊、飾品鋪子詢問,開始了漫長枯燥的走訪。

平山縣雖不算特別繁華,但縣城內也有數萬百姓,各類大小店鋪不計其數,想想就叫人頭皮發麻。十幾個衙役光靠兩條腿走,直覺腿兒都細了好幾圈,說得口幹舌燥,每天喝進去的水都能澆地了。

度藍樺和阿德也上去幫忙,每日早出晚歸,可一直等到到第四天,快進九月了,才由李孟德那隊打開突破口。

“點心鋪子和布莊接待的人太多,夥計們都記不得了,”李孟德道,“倒是那三支絹花,因是小攤老板娘自己做的,記得很清楚。她說八月二十二那天來了個熟客,叫萬鵬,是本縣孟塬鎮人,因為經常來她店裏買些胭脂水粉之類的,是出了名的疼媳婦,所以認得。”

八月二十二,正是他們發現屍體的三天前,與推測相符。

“當時萬鵬可有什麽異常嗎?手上是否有傷痕?”度藍樺問道。

原身度小姐從小嬌生慣養,哪兒吃過苦?這幾天著實給她累廢了,兩只腳底布滿血泡,簡直慘不忍睹。現在找到線索,也就意味著走訪告一段落,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都發自肺腑的高興。

“卑職特意問過了,老板娘說記得清清楚楚,挑絹花時萬鵬兩只手完好無損。”李孟德道。

“他之後去過哪裏知道嗎?”如果萬鵬去買絹花時還沒受傷,那麽極有可能傷口就是兇手造成的!但那塊男式玉佩又怎麽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