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2頁)

婁隊長的眉頭就沒松過,被徐所長拉出監控室,還是覺得哪哪都透著古怪。小技術員也呆,他別是還沒轉正吧,怎麽連所裏有這麽一套設備都不知道。還有監控室的那位同事,白白凈凈長得很紮眼,怎麽自己好像沒見過似得。

“幹我們這一行,講究眼見為實,一切妄自猜測都是紙老虎。”徐所長語重心長,再呷一口茶,“做人做事,要堅定不移。”

婁隊長被他念得一個頭兩個大,胡亂地應付幾句,然後岔開話題:“對了,齊述怎麽樣?聽說他父母趕飛機時出了車禍,無一生還。”

徐所長抓抓禿頭上的幾根秀發:“不好。剛才所裏接到消息後,跟他談了談,特許他留在談話室裏冷靜冷靜。”

“我看看去。”婁隊要求。

看守所的談話室中間一張桌,頂上慘白的白熾燈,齊述獨自一人垂著頭坐在那,泥塑一般,半天都沒見動彈一下。

婁隊幹刑偵多年,練就一雙鷹眼還有一種奇玄的直覺。他看著齊述,心底隱隱有些發毛,這個人好像在短短的時間內換了一個人,危險而可怕,不像一個誤入歧途的初犯,更像一個冷血的連環殺/手,對這個世界滿滿的惡意。

齊述像是察覺玻璃窗外有人,慢慢地擡起頭,然後沖著外面輕笑了一下,這是一個充滿惡意的笑。

婁隊只覺得嘴唇發幹、喉嚨發緊,他怕自己看錯,不由又靠近了一點,他專注觀察時會將頭偏一點,這是瞄準留下的習慣性動作。

齊述在裏面也跟著將頭往同一個角度偏了偏,他本來溫潤不顯張揚的五官,現在卻給人一種濃墨重彩之感,甚至有一種俯瞰的氣勢。

“徐所,你覺不覺得齊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婁隊長問道。

徐所長嗔怪:“你這人,他不

對勁是正常的,一夕之間家逢巨變,對勁才是不正常。”

婁隊長搖頭:“不對,不是這意思。”

徐所長拍拍他的肩:“哀莫大於心死,人傷心過頭就不知道傷心是什麽了。”

婁隊長抹了把臉,再看齊述,見他又垂下了頭,不言不語,心如死灰的模樣。剛才的一切好像是他的錯覺,抽出一根煙的叼在嘴裏:“徐所,改天陪你吃飯,我再去看看齊述行兇的視頻。”

徐所長點頭:“……啊,這樣啊,行。慢點開車啊。”

婁隊長揚了下手,匆匆出了看守所。

徐所長直等得婁隊身影徹底消失不見,這才悠悠然走到冷僻的角落裏,摸出了一個按鍵機,眯著眼看清數字,撥出去一個電話:“祝處,你們特物處怎麽回事?怎麽你那的人堂而皇之在外頭露出痕跡的?我這差點都遮掩不過去,讓小玖造了假。”也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麽,徐所長摁著肚子,“還有啊,那個鬼氣森森的少年說齊述的案子有點不對勁,你們趕緊回來,過來看一下。不是我嘮叨,你們這些人做事咋這麽沒個章法,全跑了,連狗都不留一只下來,記得要留人下來值勤。”

“留了?胡說,小玖那是看守所的同志,他在我這上班,和你們特物處有什麽關系?能算你們那的人?再說小玖的特長也不是這個,他也看不出啥來。”

“什麽不對勁?我哪能知道哪裏不對勁?就聽那個孩子說臭,可我們也聞不到什麽臭味,都沒來得及思考,那少年就追著什麽出去了,然後沒了影。當時婁競這個屬老鱉的也在場,你可做好心裏準備,他沒空也就算了,但凡有點空閑,他非得去查個清楚不可。”

“還有啊,那少年登記了沒有?有身份沒?我咋搜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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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身份證?”姜回瞪著班顧,“不是,你怎麽會沒身份證?”強大的祖國阿中哥,居然還有黑戶?

“丟了。還沒補辦。”陸城一臉的平淡冷靜。

“那號碼記得嗎?”姜回問,“明天你先跟我去簽約,身份證復印件改天你再補上?”

“他記性不好,記不住自己的身份證號。”陸城又說。

班顧覺得有必要為自己申明一下:“其實我的記性也沒那麽不好。”百年前那段事他記得可清楚了。

“那你背一下身份證號碼。”陸城唇角微啟,要求。

班顧咯咯地轉過頭,他連身份證都沒有,哪來得號碼,哢地低下頭:“我不會。”他答應姜回進娛樂圈發展後,陸城好像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自己的身份證號碼都不知道,就是記性不好。”陸城下了結論。

班顧在他左一句記性不好,右一句記性不好轟炸下,忽得想起自己忽略的東西:齊述身邊太臭了,遠超自己抓住的那只惡魘。齊述身邊,要麽還有一只惡魘,或者,還有一只別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