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4/5頁)

班顧眼底的陰翳越聚越多,無邊的殺意遊在深海裏,繞著拋下的魚餌,他知道很危險,忍著饑餓不去咬鉤。

但他不知道自己能壓抑多久。

“班顧,能回你自己的地宮嗎?”陸城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沉聲問。

班顧沉默地搖了搖頭,顓頊墓的制約壓制著他,他和自己的地宮斷了聯系。

陸城垂眸,不讓自己的擔憂流露出來,他們得盡快找到顓頊的寢殿,不讓仙骨把持著顓頊墓為所欲為。

班顧被顧城護在身後,其實他不累,他只是殺得厭煩了,那些飛禽走獸,從墓壁地底屍坑不斷地鉆出來,他可以永無止盡地殺下去。

陸城清出了一片空間,紅芒交織出一張張的網,護住他們不讓那些死靈入侵。

“班顧。”陸城截斷的一根紅芒,執起班顧的手,抹去虛幻的皮肉,在他的無名指指骨上繞了幾匝,紅芒微光浮動,凝成一枚指環緊緊地圈在他的指骨。

陸城低首,在上面輕輕印下一吻:“班顧,我要你的永生。”

紅色的戒指流動著血液一樣的暗紅,嵌進了指骨裏面。班顧舔了一下唇,蒼白的皮肉重新覆蓋上他的手骨,無名指上光潔依舊,不見戒指的影蹤。

一枚圈在他白骨上的指環。

班顧翹起嘴角,連顓頊墓裏的那些醜陋的死靈都變得可愛起來,想拍個照,留個念,排九宮格發上朋友圈跟所有人炫耀。

陸城笑,紅芒編織的網收縮擴散,無數死靈碎成菱形的碎塊掉了一地,一腳踩在一片殘肢碎屑裏:“試試看,我們這次的運氣。”

顓頊墓墓室的錯亂是隨機無序的,不是仙骨這個半調子主人可以控制的。

班顧像嗑了紅藍藥,滿血滿藍原地復活,還能抽空欣賞一下墓中陶俑,拍散一個死靈後,震驚無比地捧起一尊陶俑,赤身裸體的小人昂首挺胸地站在那,某個部位又長又大腰帶一樣圍在腰間:“比腰……還粗……”

陸城淡定地把陶俑放回去,再一光鞭切掉幾個死靈:“上古之時有生殖崇拜,會誇張一點。”

班顧還沒從驚悚中回過神來呢,玄帝顓頊居然也不是什麽正經人。

又一道墓門開啟,陸城倏得將班顧一拉,一串子彈打在墓壁上,於莘站在墓室當中:“神子變得冷漠了,對自己的族人沒有悲憫之心的神子,還是神子嘛。”

“你們的神子不是讓你們吃光了?”陸城的光鞭撲向於莘的脖勁,收攏、切割。

於莘□□一聲,他的脖子上一道細不可見的傷口,頭顱從脖子上慢慢位移,但很快,於莘伸手扶住自己的頭,悲愴的大笑:“你想殺我?我是不死不活的怪物,怎麽會死。”

班顧瞄了一眼那幾個機械上子彈的保鏢的,放開呼吸,一股惡臭沖向他的顱頭,熏得眼前直冒小星星:“他們身上有惡魘。”

仙骨在化業池搞出的惡魘,大概是嫌人類的身體和精神太過脆弱,幹脆寄生了他們。班顧兩眼星亮,既然都不是人,他可以殺了吧?

於莘的語調裏滿是怨毒:“神子,是要見死不救嗎?”他的腳腕處一道黑線,鏈子一樣拴在那。

顧城在半途截住保鏢那飛身而去的班顧,抱著他,順著黑線扣開了下一道墓門。

“攔住他。”於莘的大驚失色,一個保鏢聽令跑過去,隱在空中的紅芒忽然顯現,如同一道激光般將他切在兩半,臟器隨著鮮血唏哩嘩啦流了一地,死靈受到鮮血的刺激,發出夜風似得呼嘯,整個墓壁發都在哀鳴。

黑色霧線在墓室間蜿蜒,一道墓門又一道墓門,終於,隨著咯喇聲,顓頊的寢殿出現在後方。

仙骨站在顓頊的棺槨前,於濤聲滿身鮮血躺在一邊,他一條胳膊被拆下來,剝出白骨。

“可悲,我造福於民,卻不得好死?”仙骨把玩著於濤聲的臂骨,整間墓室充斥著濃稠如墨的怨氣,“陸城,你為什麽會甘心?鯀掘了我的墓土去築壩填洪水,他的兒子居然還成了王?他們都該死。”

陸城懶得跟他說廢話,紅芒風馳電掣而去。

仙骨嗤得一聲冷笑,躍身浮在棺槨上空,濃墨般的怨氣湧向棺槨,試圖找到縫隙鉆進去:“班顧,人,是最不該活在世界上的存在,卑劣、弱小、自私,如你的族人,妄圖得到長生,吃了魚婦,又為解除詛咒,剮你的血肉煮成肉糜。你被封在無字墓中化骨有,他們得到康復,走進外世如普通人一樣地活了下去,繁衍出子了孫孫,千千萬萬代,每個城市,每個角落都是有他們的後代。”

“他們欠你的,班顧,他們能得到生命,都是因為他們的祖先吃了你。”

“班顧,你要報仇,你是不死骨,天道欠了你,你就應該大開殺戒,將那些敗類清理幹凈。他們死了,這個世界才會重歸寧靜。班顧,你應該殺人,你應該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