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重返家鄉(第2/4頁)

狂暴的白晝終於過去。

澈骨的寒冷代表了炙人的炎熱;狂號的冷風代表了崩天裂地的火暴。

大量的氣體由地核釋放出來,部分給送到了虛空裏,部分又降回地面,加入了冷流裏,使風勢愈趨狂烈。

他由逐漸凝固的溶池爬了出來,跪坐在地上,仰望星羅棋布的壯麗夜空。

一個長條形閃著亮光的怪東西,虛懸在星空上。

他心中掠過一絲顫栗,在他悠長的生命裏,無數次的仰望夜空,還是首次見到星體外的其他東西。

他並非恐懼,而只是驚異和震撼。

他調節著眼內的能量,把那奇異的物體拉近作更仔細的研究,就在此時,那異物的一側張開了幾個穴口,吐出了較細小但同類型的物體,朝他俯沖而來。

他跳了起來,往山下的洞穴奔去,全速狂奔。

奇異的靈覺,使他知道自己被那些奇異物體內的生物發現了,還對他作出觀測,把種種奇異的波長投射到他身上。

他的思感延伸往空中去,清楚把握到其中五個較細的物體的形狀、速度和位置。思感繼續延伸,進入了物體之內,“看”到了裏面的情景。

一聲狂叫,他失去了平衡,跌倒地上,伏在冰寒的巖石上。

自出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在沒在危險的時候跌倒。

因為他“看”到了看書的同類族人。

他們雖然脆弱和嫩滑多了,但仍毫無疑問和他一樣是同類,其中三人更和他族中死去的女人的身體同樣形狀和結構。

寒風更凜冽了。

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思潮起伏。

自己當然可以逃走,但逃回巖穴有甚麽作用呢?死亡只是遲早的事,而這些同類無論他們懷有甚麽目的,最多是殺了自己,為何不嘗試和掌握這最後的機會?

五個物體由小變大,飛臨頭頂之上,巨大的聲音由其中之一傳下來,可是他卻不明白。

他跳了起來,舉起雙手,向他們狂叫著,表示自己的願意和合作。

“隆隆”聲中,一輛坦克降到離他百多米的一塊巨石上。

他心中大喜,奔了過去。

驀地白光一閃,一股凜冽的寒流由坦克的一副發射器噴射過來,把他沖得朝後拋去。令人難受的麻痹感蔓延往全身的神經。

他心中湧起強烈的怒火,自己並沒有對他們做過甚麽,他們為何要如此地對付他呢?

飛臨頭頂的坦克再射出另一道白光,落在他身上。

體內的能量旋即把這些使人麻的力量化去,他跳了起來,往巖穴奔去。

我絕不會投降的。

坦克俯沖下來,兩團冷凝液噴灑在他身上。

他一個踉蹌,滾倒地上,全身都蓋上厚厚的白色寒冷凝液。

“啪!”

堅固的冷凝液碎粉般被他的能量爆碎脫開,他又再次亡命狂奔。

今次他學乖了,思感延伸到敵人體內,每當對方發射液體和光束時,他便能早一步感應到,像避開火暴般閃避著,任對方如何轟打,再不能命中他。

他心中的憤怒像火暴般積聚,可是卻不想傷害對方。沒在人比他更感受到生命的珍貴。何況他絕不想傷害自己的同類,無論對方是如何橫蠻無理和可惡。

洞穴在望。

姍娜麗娃和葛美通過夜視窗,一起瞪大美目,看著下面迅如鬼魅的“火鳥星人”,在麻痹光和冷凝炮下閃躲自如。

葛美咬牙道:“沒有時間了,回程尚要一個多小時,現在最多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用神經炮吧!”

姍娜麗娃俏臉血色退盡,搖頭道:“那會使他變成了白癡,我們並沒有這種權力。”

神經炮發射的是一種能分解生物中樞神經的熱核能束,使目標的神經受到永久性的破壞,但身體卻保持完整。

葛美急道:“只有神經炮的光束範圍,才使他沒法閃躲,快決定吧!七號行星很快便要灰飛煙滅,方舟一號又深藏在古怪堅硬的物質底下,所以他已成為最珍貴的活著秘密,犧牲他一個人,或者可救回整個聯邦哩!”

她的話顯然非常有說服力,姍娜麗娃咬牙道:“好呀!”

他迅如雷閃地避過一輪密集式的攻擊,躍下了一塊高達十五米的巨巖,輕松地落到礫石重重的地面,又再躍上另一塊不下於十米高的大石。

正盯著他的背影的姍娜麗娃為之咋舌,這是沒有可能的!在這重力比地球大了兩倍半的地方,一個能在地球跳高至兩米的人,在這裏只能跳出零點八米;換句話說,在地球他至少可跳高至二十五米,因為那實在和飛行差不多遠。

恐怕神經炮也根本沒法命中他。

就在此時,飛船下前方的他一震停了下來,呆看著崖壁上完全塌陷了的洞庭湖穴進口。

沒有了巖洞,那他還怎可以找到珍貴的維生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