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獵殺 10無眠夜(第4/4頁)

跟蹤器一裝好,梯子就把我釋放了。白衣女人消失了,直升機接上樓頂的西納。一個男艾瓦克斯進來,引領我們來到一個房間,在那兒已擺放好我們的早飯。盡管我的肚子仍覺得不舒服,我還是盡量多吃些,吃的什麽也沒太深刻的印象。此時我緊張極了,吃煤灰都沒感覺。唯一能使我分神的是飛機穿越城市時窗外的景致,和在飛機上看到的荒野。這裏是只有鳥才能看到的景象,只不過鳥是自由而安全的,我卻正好相反。

飛機飛行了約半個小時,之後窗戶被遮擋起來。這意味著我們已經接近了競技場。直升機著陸後,我和西納再次來到梯子旁。這次不同的是梯子連接著一個地下管道,直通地下室。我們按指示來到最終的等候地點——一個用於準備的小屋。在凱匹特,人們叫它“出發室”。在我們區,人們叫它牲畜欄,也就是牲畜被宰前所待的地方。

所有的一切都是嶄新的,我將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使用這間出發室的“貢品”。競技場是每次比賽後保留下來的地方。這也是凱匹特人常常參觀、度假的地方。他們常花一個月的時間,重新觀看比賽,去地下室參觀,甚至可以假扮“貢品”,重新演練當時的一幕。

人們都說這裏的食物很棒。

我刷牙時,盡量不讓滿肚子的食物漾出來。西納把我的頭發梳成標志性的一根長辮,背在身後。接著有人送來了衣服,每個“貢品”的都一樣。西納對我的服裝沒有發言權,他甚至不知道袋子裏裝著什麽。可他還是幫我穿好衣服:貼身內衣、樸素的茶色褲子、淡綠色上衣、結實的棕色皮帶、垂到我大腿根的黑色帽衫。“這種夾克的面料設計可以反射體溫,也許晚上會很冷。”他說。

靴子套在緊身襪的外面,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皮子很軟,不像在家穿的那雙。膠皮鞋底窄而柔軟,帶輪胎紋,很適合奔跑。

我以為已經結束了,這時西納從兜裏掏出金嘲笑鳥。我已完全把它給忘了。

“你從哪兒找到的?”我問。

“你在火車上穿的綠色外套上。”他說。這時我想起來曾把它從媽媽的衣服上摘下來,別在綠外套上。

“這是你們區的象征,對吧?”

我點點頭,然後把它別在衣服上。

“它差點沒被審查委員會通過,有人覺得它可以被當做武器,使你處於優勢,對他人不公。但最後,還是通過了。”西納說,“一區女孩的一枚戒指沒有通過。戒指扭曲之後,可以變成利刺。而且那枚戒指是有毒的。她聲稱她不知道戒指可以變形,對此也無法證明。可是她還是失去了象征物。好了,你已經準備好了,轉一下身,看看衣服和鞋穿著是否都很舒服。”

我在屋裏走了幾圈,揮了揮胳膊。

“是的,很好,正合適。”

“那,現在也沒什麽事可做,就等出發的號令了,”西納說,“除非你還能再吃下些東西?”

我拒絕了食物,但拿了一杯水,慢慢喝著,邊坐在長椅等候。我不想再磕指甲或咬嘴唇了,所以就在咬自己的腮幫子。幾天前咬破的地方現在還沒長好。不一會兒,我滿嘴都是血腥味。

我預想著可能發生的事,心情由緊張轉而成為恐懼。我可能會死,直挺挺地死去,就在一小時之後,甚至到不了一小時。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一直撫摸著那個女人在前臂植入追蹤器的鼓包。盡管很疼,我還是使勁摁它,不一會兒就起了一塊淤青。

“你想說話嗎,凱特尼斯?”西納問。

我搖搖頭,可過了會兒,我把手伸向西納,他用雙手把我的手緊緊握住。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直到傳來一個女人輕快的聲音,宣布出發的時間到了。

我仍然拉著西納的一只手,走過去,站在一個圓形金屬板上。

“記住黑密斯的話,快跑,找到水源,其他一切會自然而然地好起來了。”他說。

我點點頭。

“記住,我不允許賭博,可如果我能,我會把所有的錢都押在你身上。”

“真的嗎?”我輕聲說。

“真的,”西納說,他俯身吻了下我的額頭,“祝你好運,燃燒的女孩。”

這時,一個圓桶形玻璃罩從我身旁落下,把我們緊拉的手分開,西納被隔在外面。他用手指敲著下巴,意思是說:你要昂首挺胸啊!

我擡起頭,把胸膛挺得直直的。玻璃罩開始上升。大約過了十五秒,我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我感到金屬板推我出了玻璃罩,來到外面。外面強烈的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我感到外面的風很大,隱隱飄來松樹的香味。之後我聽到播音員克勞狄斯·坦普爾史密斯傳奇般的聲音:“女士們、先生們,七十四屆饑餓遊戲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