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獵殺 11宙斯之角(第3/4頁)

但現在,對付那些對手是我要首先考慮的問題。我肯定夜間也會有很多“貢品”在繼續捕殺行動。那些在宙斯之角廝殺的人會得到食物、湖裏的水、火炬、手電筒和他們急於要使用的武器。我只能指望我已經走得夠遠,超出他們目前的捕獵範圍。

在休息之前,我用繩索做兩個誘捕圈套。我清楚現在做圈套很危險,但食物很快就會告罄,而我也不可能邊逃跑,邊做圈套。之後我又走了五分鐘找到宿營地。

我精心挑選了一棵柳樹,不很高,但卻和其他柳樹緊挨著,有長長的、飄動的枝條,十分隱秘。我爬到樹上一個緊挨著樹幹的樹枝,找了一個結實的樹杈放好睡袋,很費了一番力氣。我把睡袋放在相對舒服的位置,又把背包放在睡袋腳頭,之後鉆了進去。為了更安全,我把皮帶解下來,繞著睡袋和樹枝綁了一圈,在手腕的位置把它勒緊。現在就算我睡著時翻身,也不會摔到地上。我身材瘦小,正好睡袋可以蓋住頭頂,我把睡袋兜帽也蓋上。到了深夜,氣溫會很快下降。盡管搶背包時冒了很大的險,可現在看來我的選擇沒錯。這個睡袋可以很好地保持我的體溫,真是無價之寶。

我肯定有些“貢品”此時最擔心的是如何保暖,而我還可以睡幾個小時。要是沒這麽渴該有多好……

夜幕已經降臨,這時我聽到奏響了國歌,這是播放今天亡者的前奏。透過樹枝,我看到了凱匹特市徽,似乎飄在空中。我實際看到的是另一個由遠處的直升機運送的巨大銀幕。國歌結束,天空陷入暫時的黑暗。我們在家鄉時,能看到每個選手被殺的全程報道,但有人認為這會對活著的“貢品”帶來不公的優勢。比如說,要是我拿到弓箭並射殺了一個人,我的秘密就會被所有人知道。但,在競技場,我們看到的只是播放訓練成績時使用的同一張頭像。原來寫成績的位置現在換成了區號。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十一個死者的頭像在我的眼前劃過,並掐指算著他們到底是誰。

第一個出現的是三區的女孩,那就是說一區和二區的職業選手活了下來,這不奇怪。之後是四區的男孩,我沒料到,通常職業選手都能活過第一天。五區的男孩……我猜是狐狸臉女孩活了下來。六區、七區的“貢品”都死了,之後是八區的男孩、九區的兩個“貢品”,是的,還有和我搶包的那個男孩,我掐指計算著,只剩一個了。會是皮塔嗎?不是,是十區的女孩。就這些。此後伴隨著雄壯的音樂聲,畫面上出現了凱匹特市徽。之後是一片黑暗,森林恢復了寂靜。

皮塔還活著,我松了口氣。我再次告訴自己,如果我被殺,他贏了,那對媽媽和波麗姆也有好處。這也說明了為什麽每當我想起皮塔時內心矛盾重重。對於電視訪談中他對我愛的表白所帶給我的優勢,我非常感激;可對於他在樓頂表現出的高高在上的樣子,我又非常氣憤;對於在競技場可能面對面相遇,我又極度擔心。

十一個人已經死了,但沒有十二區的人。我試圖推算出誰活了下來。五個職業選手、狐狸臉、薩裏什和露露。露露一她終究是活過了第一天,我很高興。這樣算來已經是十個人。另外三個我明天再想是誰吧。此時天已經黑透了,奔跑了一天的我高掛在樹上,現在我必須休息了。

我已經有兩天沒好好睡覺了,今天又在競技場長途奔波。我慢慢地讓自己的肌肉松弛下來,閉上了眼睛。我腦中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是,萬幸,我不打鼾。

噼啪!樹枝斷裂的聲音把我從夢中驚醒。我睡了多長時間?四個小時?五個小時?我的鼻尖冰涼。噼啪!噼啪!怎麽回事?這不是人踩樹枝的聲音,而是從樹上傳來的斷裂聲。噼啪!噼啪!我判斷聲音是從右側距我幾百碼的地方傳過來的。慢慢地、悄悄地,我把臉轉到這個方向。有幾分鐘,周圍只是一片黑暗,傳來噼裏啪啦的聲音,接著我看到火星,繼而是一個小火堆,有一個人在火上烤手,剩下的就看不清了。

我咬住下唇拼命忍著不讓自己朝點火的人喊出聲來,他們怎麽想的?在夜晚點火只意味著一件事。那些在宙斯之角互相廝殺、身強力壯、裝備齊全的人,他們早些時候應該不會離得很近,不會看到火苗。可現在,他們也許正在林中搜尋獵殺對象。這樣做就好像舉著旗子在喊:“嘿,來抓我吧!”

而現在,我被困在樹上,距離比賽中最蠢的笨蛋只有一箭之遙。我不敢逃跑,因為我所處的這片區域剛剛暴露給殺人者。外面很冷,並非每個人都有睡袋。那就咬牙堅持到天亮吧!

我被困在睡袋裏,度過了隨後的幾個小時。心想,要是我能從樹上下去,殺死我的新鄰居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我的第一反應是逃跑,而非殺人。但這個人一定也很危險,愚蠢的人往往很危險。但他也許沒有稱手的武器,而我還有一把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