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跗骨之擊

克利夫怔怔地看著沈奕，好一會兒，終於苦笑搖頭：“這的確是你的風格，但不是我的。人生在世，圖的不過就是名與利。在這血腥都市的世界裏，血腥點與獎勵就是利，而強者稱號就是名。末代族長……這個名聲太糟糕了。”

“你很在意自己的名聲？”沈奕隨口問：“我還以為你不是那種貪慕虛名的人呢。”

他們此時已坐在大廳沙發上，沈奕一邊問，一邊為克利夫倒上一杯紅酒。

克利夫看看那一杯鮮紅，嘆了口氣：“它讓我想起了血的顏色，還是換果汁吧。”

沈奕打了個響指，一個機器人管家已經進來，自動為克利夫換上果汁。這種東西在這趟回來後，斷刃隊已經人人配備一台，生活也因此變得更加悠閑。

克利夫這才說：“我知道你們中國有一句淡泊名利的說法，但是沈奕，你我都知道那是狗屁，沒有人能真正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名聲不僅僅是名聲，它更是對你行為的一種認可。想想我們曾經在地球上接觸過的人吧，他們注重儀表，追求時尚，出手大方，重視他人對自己的印象，甚至打腫臉都要充胖子，為的是什麽？那所謂的形象，其本質就是名聲！”

沈奕微微楞了楞，克利夫已經繼續道：“你說你不在乎名聲，可你又真能做到嗎？現在你是斷刃隊的隊長，頂著一個殺死將軍的強者名號，所有人看見你無不恭敬，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讓你回到剛來都市，任人欺淩的時候，你願意嗎？你願意看別人的白眼嗎？”

沈奕輕咳一聲：“實際上……我在都市沒被人欺淩過，也沒人給過我白眼。”

克利夫一滯：“從來沒有？”

沈奕笑答：“我不是跳舞機，犯不著人人都要踩我兩腳；也不是被退婚的廢柴，犯不著招人白眼。我不扮豬，自然也就沒人把我當豬。”

克利夫很是呆楞片刻，終於笑道：“好吧，但你不能否認，你不會喜歡那種遭遇，對嗎？”

“當然，我所做的一切恰恰就是在避免那種遭遇。有時候我會奇怪，一個人如果走到哪兒都不受歡迎，這樣的人活著有什麽意思？又憑什麽可以稱為強者？強者不能沒有敵人，但也不能只有敵人。不懂得選擇敵人的人，本身就不配強者這個名號。”

“那麽你認為戴恩家族是一個好選擇？”

“是你幫我選的。”沈奕立刻無恥地回答。

克利夫無奈地翻翻白眼：“不管怎麽說，名聲是對一個人行為的認可，是一個人成功與否的標志。有一點你我一樣，就是一個背負滿世界罵名的人，無論他有多強大，都不配稱為強者。哪怕你能殺盡天下，但是所到之處人人避之不及，活得就像一坨大便，再強又有什麽意思？”

“說的沒錯，所以想來你不喜歡被人稱為末代族長，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克利夫搖頭：“不，比那更糟糕。我不是死後享受這種惡名，而是活著的時候享受。戴恩家族將會在我離開都市進入都市守護者序列後徹底消亡。而每當有新的都市守護者進入時，對我的介紹可能就是，曾經的戴恩家族最後的族長……我是在活著的時候承受這個。”

沈奕聽的微微一楞，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克利夫有些惱羞成怒：“這一點都不好笑，沈奕，加圖已經死了，族長向你求和，這場戰爭可以結束了。我到這裏來就是跟你談這個，我向你保證，埃得蒙將會很快脫離將軍序列成為都市守護者，到時候我就是家族的族長，有我在，戴恩家族與你之間的仇怨會一筆勾銷！”

沈奕停止笑聲，看向克利夫：“那也得等你成為家族族長之後。再說自始至終也不是我找你們的麻煩，而是你的人在找我的麻煩。所以只要你的家族停止向我進攻，那麽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我知道，但是我們需要不死鳥的血統！我他媽的到現在還沒有血統！你給了我第一繼承人的位置，卻把我的血統給滅族了！”克利夫氣得大叫道。

“我猜……這就是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對嗎？不是為了停戰協議，根本沒有什麽所謂的協議，因為只要你們停止攻擊，就不會有後續的戰鬥。所謂的停戰無非是為了從我這裏得到不死鳥之血，對嗎？用一個口頭承諾，一個漂亮的，不切實際的，沒有半點意義的停戰承諾，來從我這裏不付代價的拿走你們想要的東西？”

“是！”克利夫承認：“我是家族未來的族長，第一順位的繼承人，不死鳥血統就算取來也是給我用，所以這件事只能我出面。”

“聽起來到是對你沒有半點懷疑的好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