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每個人的罪

“薩蘇德是個真正尊貴的血統。”

這是轉化為魔傀儡的杜瓦爾首先說的話。由於他的“死者蘇生”,因此被主所懲罰,最終站在這個通道裏,慢慢的腐化墮落,變成了一個永遠不能死亡也不能活著的怪物。

在這條通道的前方,蕭焚之前看到的那團光線下,就是從慕尼黑前往斯圖加特的道路。在此之前,杜瓦爾已經這樣站在這裏很長時間,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面對的方向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轉變。粗略的講述完自己之所以如此之後,杜瓦爾開始向蕭焚講述薔薇領的大概情況。由於這位壯漢的大腦已經腐敗相當長的時間,僅僅只是意志讓他支撐到了現在,因此杜瓦爾的記憶經常會出現斷層,所能描述的情形也並不能彼此良好的銜接。

不過蕭焚從這裏面至少得到了幾個有用的信息。

薔薇領的敵人並不只有那些年輕的哥特騎士,除此之外,幾位巴伐利亞和土瓦本的伯爵也想要把薔薇領據為己有,和那些哥特騎士相比,這些伯爵手中的實力更為強悍,能夠把一名7級的騎士暗算致死,說明那些伯爵的手中至少有一名7級左右的強者。

同樣的道理,由於這些伯爵沒有把握當面將杜瓦爾擊殺,因此也只能采取暗算的手段,對杜瓦爾下手。那次暗算聽起來是一次意外的落馬,但是沒有人知道在落馬之前杜瓦爾已經中毒,在落馬之後進入城堡休息室的路上,杜瓦爾遭到了圍攻,他的背上至今為止還留著兩把刺劍的劍尖。最終某個類似盜賊的家夥從暗中出手,給了杜瓦爾致命一擊。

薔薇領的重要性並不僅僅只是交通要道,在那裏似乎藏著教廷的某個重大的秘密。而符騰堡的主教似乎別有目的,因此對於這些伯爵的動手,符騰堡的伯爵並沒有參與其中,但也沒有阻止那些伯爵們的行徑。

而這,正是杜瓦爾懷疑主的存在,懷疑主的公正原因。那個類似盜賊的家夥全身上下充滿了邪惡的氣息,擁有這樣盜賊的伯爵們沒有受到懲戒,而虔誠的杜瓦爾受到傷害時,符騰堡的主教居然不肯加以援手。如果主真的看到這一切,又怎麽會讓自己的羔羊被邪惡的盜賊殺戮?如果主真的有公理正義,那麽杜瓦爾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杜瓦爾的話斷斷續續,到後來的聲音已經變得極為平靜。他看著蕭焚,低聲說:“原來主知道一切,贊美我的主,他讓你來到我的面前,讓我能夠看到你。主知道一切,安排一切,我居然對主有了這樣的褻瀆和懷疑。孩子,我愛你,如同我愛你的母親。如同我愛主。贊美,阿門!”

伴隨著這個聲音,杜瓦爾的面孔上驟然出現大量的膿腫和疤痕,這些疤痕中不斷流淌出大量的血液和濃汁,最終,壯漢原本充滿魅力的面孔變成了原來那種猙獰的樣子。只是這一次沒有完全結束,杜瓦爾臉上的疤痕還在蔓延擴散,最終整個頭部都開始潰爛,軟化,腐爛。

蕭焚下意識的伸手抓住杜瓦爾的裝甲,這個已經在聖光中褪去黑色膿液外殼的裝甲觸摸起來冰冷無比,無論蕭焚如何用力,都無法觸及到裝甲裏面杜瓦爾的身體。

卡朋特在蕭焚的身後垂頭在胸前畫著十字,不住低聲祈禱。

至於那些法師們,此時已經不在意這裏的情況,他們開始繞過蕭焚,走向通道的盡頭。

杜瓦爾的身體很快腐爛殆盡,在裝甲裏,只剩下一具黑色看不出原來容顏的枯骨。就連這具枯骨,也在不斷的腐敗。

蕭焚將這個對自己的孩子充滿無奈和護犢之情的大人身軀放在地面,平靜的看著那具枯骨最終也煙消雲散。低聲用漢語說:“知道一切,安排一切的,不是主,而是世界之樹。”

“那些謀奪薔薇領的,藏匿邪惡盜賊的,才是主的羔羊。他們用敬奉來消弭自己的罪,然後犯下更大的罪。你的災難,來自於主,你的贊美和祝福,也不應該交給主。”

說完這兩句話後,蕭焚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低聲說:“利未記中說,若有人犯罪,行了主所吩咐不可行的事,即使他一無所知,依然要承擔他的罪孽。又說,這罪孽連地也沾汙了,所以主要追討那地的罪孽,連同地上所有的居民。”

說完,蕭焚扭頭看著矮人卡朋特,忽然問:“卡朋特,我的屬民,我的教友,如果我讓你去殺人,你可願意?”

卡朋特垂頭說:“若你奉主的命,讓我去殺人,我便遵循您的意願。若你以領主的名義,要我去殺人,我也遵循你的意願。”

蕭焚微微點頭,說:“我看見外面有許多的汙穢,還看見那些伯爵的心已經被罪孽蒙蔽。我要去替主在地面上行走,傳播主的聲音,伸張主的正義。卡朋特,你願意走在我的左邊,還是我的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