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及至晚膳時候, 婉拒了瑾瑜兩口子的挽留,沈煊這才起身準備離開,還順帶帶走了跟屁蟲大寶一只。

自沈家搬至侯府之後, 大寶便已經帶著自家選好的小伴讀包袱款款的來到謝家,日常同湯圓兒一道兒讀書。

負責教導的先生也是他同謝兄兩人一道挑選了許久才定下來的, 雖僅是位老秀才, 難得的是講課生動有趣,絲毫不呆板。在加上兩小的競爭意識,短短時日裏, 大寶學問倒是好上了許多。

父子倆人跟著謝瑾瑜一道來至前院, 還沒等告別之際, 便聽到管家氣喘籲籲來報,眼前老管家額頭上滿是大汗,眼中卻具是歡喜之意。

“郡馬爺, 宮裏方才又來人了!說是還帶來了上皇的賞賜!”

賞賜?兩人具是一喜。沈煊沖謝瑾瑜點了點頭, 只見對方很快隨著管家離去。

想必吳閣老如今怕是要氣的吐血了吧!這記隔空打臉當真是響亮極了。

離開前沈煊抱著大寶看了眼幾個端著托盤, 笑的極盡諂媚的內侍。略有些不厚道的想著。

果不其然翌日早朝之上,細觀之下不難發覺, 已經有好幾位大臣若有若無的視線不斷停在隊伍前方的吳閣老身上。

肉眼可及,對方背影愈發的僵直了幾分。

接下來幾乎整個殿上, 都彌漫著一股子□□味兒。然而此時對方還不知曉, 這不過是個開始。

朝中事畢,正值當今準備宣布退朝之際,隊列中卻突兀般的站出一人來。

“秉陛下,臣有本啟奏。”

“準!”

“臣彈劾兵部侍郎藺之言,收受賄賂,□□, 更兼縱容家中仆人強搶民田,枉死受屈者足足數十余人。”

語畢,殿內很快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汙蔑!純屬汙蔑!”

隨著一聲怒吼,一位面上布滿賽羅胡子中年男子很快站了出來。

“微臣自幼秉承先祖遺訓,自出仕以來,莫不兢兢業業,萬事以公為先。臣清白之名聲,家祖數代之傳承,又啟容你等這般汙蔑。”

其後更有數十道聲音站出身來為之張目。

“胡言亂語,藺侍郎公卿之家,數代簪纓,怎會因區區蠅頭小利做下此等傷天害理之事。”

“黃口

小兒,藺大人馬革裹屍之日,魏中丞怕還是個吃奶的娃娃呢?如此胡言亂語,行那等汙蔑之事,也不怕折了你小子福壽。”

………

眼瞧著越來越多人站出來,行武之人,言語之上本就有些不拘,更兼人高馬大,嗓門兒洪亮,愈發顯得殿上青年孤立無援。形式對其可謂是極其不利。

沈煊擡眼看於殿上青年,以對方為人,是絕不會做沒把握之事。

果不其然,還沒等對方吵吵幾句,便見眼前魏中丞果斷將懷中幾疊紙張雙手呈上。

“陛下,累累白骨之冤,無辜平民之憤,臣今日便是萬死也絕不能任罪魁禍首繼續逍遙法外。”

說罷,一聲重重的碰撞聲在大殿內響起,只見對方雙膝跪地,腦袋重重磕在地上。

眾大臣具是被對方這般狠勁兒嚇了一跳。 便是沈煊站在這裏,離的好幾人的距離,都能聽到咕咚一聲腦袋著地的聲音。

眼前證物很快便被呈至殿上,隨著高台之上帝王逐漸陰沉下去的臉色,殿中眾人不少人都有些不妙之感。

“好好好!當真好一個清白名聲!好一個簪纓世家!好好看看,怕是你家先祖的臉都要被你等給丟盡了!”

隨著帝王之怒,大把的紙張紛紛洋洋盡數散於殿上。

陛下這般惱怒,殿前跪著的藺侍郎只覺眼皮一跳,再也顧不得公侯之家的勛貴,

只得趴伏在地一張張將證物撿起。肉眼可見,對方面色愈發的灰白了起來。

“陛下,此證據不實啊!定時他人特意偽造,要來汙蔑臣下啊!”

眼見藺侍郎不斷磕頭求饒,然而眼神兒卻是直直看向殿上那位身著親王服侍之人,似是在看最後一絲希望。

吳王不由動了動腿腳。

這時便有機靈的小太監急忙走上前去,將證物一一收回挨個兒的奉於內閣諸臣。

一閱過後,便是吳王一脈的重臣也只得輕輕搖了搖頭,吳王欲邁出的雙腿復又收了回去。

台上帝王見此不由輕嗤一聲,他這位好大哥啊!

藺侍郎眼中最後一絲光芒熄滅,心中只余一片蒼涼。他心中再明白不過,收受賄賂,買賣官爵,甚至縱仆生事,這些具不是他跪在這裏的根本緣由。

藺侍郎擡頭,只覺得眼前諾大

的金鑾座上金光閃閃,七尺男兒鐵骨錚錚,如今卻是大顆眼淚不停落下。

“陛下,微臣錯不該知法犯法,錯不該無能約束家中仆從。臣對不起先祖的榮光,臣負了陛下的恩德。”

他最錯的,是跟錯了人啊!

眼前藺侍郎涕泗橫流,眾臣子心有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