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山之戰兩年後 3(第3/8頁)

“猜錯了。它將落成於飛船山的南部邊緣,好讓那些家夥遠離一切可能惹麻煩的地方。那兒也不需要人手,因為它的目的只是收容,而非治療。”

“這麽說是座戰俘營?”

“不。是座大使館,熱帶佬的大使館!有時候最荒謬的手段才是最好的。”尖笑聲襯托著和弦的話語,這是爪族的特有技巧:自己給自己伴奏。通常這會令約翰娜忍俊不禁,但眼前這位可是和弦·紅夾克。“當然了,到時候需要幾道圍墻,最初的外圍守衛工作也會成為女王的士兵們的寶貴經驗。那兒得有一小塊空地,足夠容納一片草地和一座紅薯園。我們都知道,熱帶佬不喜歡吃肉。”

約翰娜瞪著對方。爪族是雜食性動物,但他們都喜歡肉。他們之中只吃素的那些都是窮困潦倒的人。但如果說她只剩這些話可以用於反駁,那麽和弦無疑已贏得了這場辯論。她瞥了眼行腳。“那好吧,”最後,她回答道,“我想這是個法子。”

“事實上,”行腳說,“這也許還是個好法子,關鍵在於細節,你得明白,這種情況會維持好幾年的時間。我不太肯定——”

“謝天謝地,”和弦打斷道,“這些就與我無關了。你完全可以把對未來的擔憂告訴女王,而且我相信你會這麽做的。”

“唔,說得對。”行腳回答。

約翰娜能感覺到行腳的一個組件在她身後輕輕拉了拉她的腰帶,告訴她時候到了,該撤退了。行腳擔心她會死撐到底,他太了解她了。很好,這次她會證明行腳錯了。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免得頭撞天花板。“那好吧,和弦閣下,感謝你如此及時並且,呃,漂亮地解決了問題。”你看,我也懂什麽叫交際手腕。她稍稍欠了欠身,並不是在鞠躬,她只想鉆出辦公室的門而已。

和弦比了個手勢,意思是“先別走”,“你知道,我和女王陛下暢談了一番,我認為她和我在官員廉潔和公共衛生事務方面的想法很相似。畢竟,狗舍管理可是國民幸福的基石。我想在這件事上,我們東方人比這兒大多數人的感觸都深。剜刀的暴政引發的後果已經夠糟糕了。現在你們人類又擅自加上自己那套亂七八糟的道德觀。”

“是啊,沒錯。”約翰娜說著,比了個手勢——她相當肯定和弦不知道它的含意。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兒。

不幸的是,和弦恰好是那種喜歡戳人痛處的家夥,或許他覺得乘勝追擊才是最好的戰術,“你得明白,約翰娜,你對王家狗舍的影響力到此為止了。我們現有的資源真的沒法實現你設想中的殘體收容所。”

這引起了她的注意,“這麽說,你要拋棄那些戰場老兵和因故傷殘的爪族?”她踏進了一步,同時推了推行腳。

和弦似乎沒在意她的口氣,“不,不是這樣。女王已給出了明確指示。盡管機會渺茫,成年殘體融合後又常常會形成不夠健全的共生體,但即便如此,這些老兵的貢獻還是值得我們盡最大努力。需要去除的是那些愚蠢的行為。組件會變老,會得不治之症,會死掉——很抱歉,但我非說不可,無論有怎樣良好的祝願,組件還是會死。我們狗舍管理員的工作不是去延長它們存活的時間——而且,我們根本沒有相應的設施去這麽做。”

“但年老的組件無論如何都是會死的,和弦,讓它們在最後的時光裏過上一兩年愉快的生活又有什麽關系呢?”

紅夾克聳聳肩,“我剛上任時覺得你的蠢主意沒什麽害處。但你發現了嗎?你這種不健康的方法恰好在鼓勵正常的組合在瀕死的組件身邊逗留。我們這兒患病和無用的組件越來越多,它們的狀況根本沒有好轉的可能。我們都認為它們再也不可能復原了,但它們卻塞滿了有限的空間,使得我們原本能夠拯救的病例——包括那些你無比喜愛的成年殘體——失去獲救機會。必須得有人做出艱難的決定。我們需要對病患進行精簡。”

行腳把一顆腦袋探進屋裏,“你恐怕很難跟那些心軟的西部人解釋你所謂的‘艱難的決定’,他們只是想陪伴自己最年長的組件而已。”

和弦的兩顆腦袋謹慎地碰了碰,“最終還是會由相關的共生體做出選擇,我們只會把不利的評估告知他們,並指出我們再也沒有足夠的人力物力去看護他們的組件了。他們可以自由選擇,要麽讓我們來處理,要麽像個體面的組合,自己肩負起責任。”根據傳統,當一個組件無法跟隨其他組件正常狩獵的時候,嗯,它就得“殿後”了。而在爪族語裏,“殿後”是死亡的委婉說法。

“唔,那你要怎麽殺死現在看護的那些呢?”約翰娜又朝房間裏挪進了一步,這回足以讓和弦感受到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