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山之戰十年後 21(第3/9頁)

“這——”拉芙娜想說什麽,但一時間詞窮了,“這誰都騙不過。”

“哦?我們把孩子抓走時做的事也不比這復雜多少。”

“那群愚蠢的熱帶佬在不知情中幫了我們一把。”螺旋牙線說。他聽起來不像在挑刺,只是做了一個小小的更正而已。

加儂大笑起來,“沒錯,但內維爾說這是周密計劃的附帶好處。他騙倒了他們,讓他們像罪犯一樣逃之夭夭。誰能猜到神賜會把他自己的一部分組件留下來呢?他以為自己能見到木女王,讓我們全完蛋。幸運的是我們先一步把他解決了。”

拉芙娜看向加儂,覺得有些惡心,“所以是你抓走了那些孩子,還把他們的爪族摯友殺了?”

加儂把剩下的一點正經擠到臉上,“不是我親手做的……誰都有走黴運的時候嘛,女士。你就不該管事。現在要收拾你留下的爛攤子可麻煩了。”

阿姆迪的聲音從貨車旁邊傳上來:“拉芙娜,我們之前不知情。”

加儂向阿姆迪的方向招了招手,“那個胖組合說的大概是事實。他和傑弗裏派上過用場,但遇到大事還是沒用。我覺得他們本來是不應該參加這次任務的。”

拉芙娜閉了一會兒眼睛,又躺回到貨車頂上。難怪傑弗裏這麽恨這家夥,但……“加儂,為什麽?”

加儂回看了她一眼。很顯然他明白她問的是什麽。有一刹那她覺得他會說些諷刺的話來反駁,但他內心好像有什麽東西垮掉了。她從他的眼中看出了淒涼。“從前,在斯特勞姆文明圈,在超限實驗室裏,我還算個聰明人。那個時候,要搞明白一切並不難。然後我在這裏醒過來,什麽都不明白,所有思維工具也都沒了。就好像有什麽人把我的手切掉、把我的眼睛戳瞎了一樣。”

“所有孩子都有這個問題,加儂。”

“是的,多多少少都有,甚至沒有意識到的那些也有。但女士,你知道嗎?是反制措施從我們手裏奪走了家園,把我們流放到了這兒。你還想讓這種流放永遠持續下去。哦,你不會成功的。你快完蛋了。如果你願意合作,幫助我們的爪族小朋友的話,說不定切提拉蒂弗爾的老板會饒你一條命。”

加儂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臉上滿是痛苦,虐待狂式的表情也頭一回不見了。他的視線飄向遠方,又過了一會兒,他放松下來,又開始像平常那樣懶洋洋地誇起口來。他向周圍的森林揮了揮手,對螺旋牙線說:“你為什麽會覺得這些樹木很危險?我也參加過考察隊。我能分辨得出鼬鼠的巢穴和它們造成的落石。切提拉蒂弗爾派了個共生體一直在四周偵察。我們大概見過一兩棟雇工的小木屋,但沒有什麽像樣的聚居地。所以我們到底會遇到什麽?”

“這裏有吸血的蚊蟲。和它們比起來,極地蚊就好像友善的幼崽一樣。等天氣暖和一點兒我們就會遇到了。”

“蚊蟲?我聽說過。”加儂的聲音帶著一些興奮和輕蔑,然後換成了不舒服的表情,“會攜帶疾病的那種?”

在加儂的視線之外,拉芙娜注意到螺旋牙線和自己的組件交換了幾個眼色,好像在思考自己到底能向這個愚蠢的人類撒多大的謊。然後,他似乎放棄了這個機會,“哦,不是。好吧,至少我知道的不是,何況人類對我們的疾病基本是免疫的——‘縱橫二號’是這麽告訴你的吧?”

“呃,沒錯。”

“總之,真正麻煩的疾病還是在熱帶,”螺旋牙線接著說,“我們看到的那些蟲子只是非常煩人而已。真正讓這種森林變得危險的是——最簡單的翻譯大概是叫‘殺手樹’,或者‘飛箭樹’。”

“哦,我聽說過。”拉芙娜說。阿姆迪發出贊同的聲音。殺手樹在行腳的一些故事裏也出現過。

加儂粗魯地哼了一聲,“鬼扯。你們又是從哪兒聽說的?”

螺旋牙線傲慢地看了他一眼,“我成為剜刀的手下之前可是在森林裏跑腿的。我是有名的裂谷專家。”

拉芙娜想起木女王曾把螺旋牙線描述為剜刀的打手之一。他最起碼還是講大話的專家。

加儂提出了更有針對性的懷疑:“這片森林看起來像是班納木。確實不常見,但我以前也見過。我聽說它很適合用來修房子。難道你覺得飛箭殺手樹藏在這片樹林裏面——哈哈,就像在埋伏一樣?”

“正是這樣,先生——但和你想象的並不完全一樣。班納木不喜歡被砍掉,也不喜歡被拿來嚼——哦對不起,拉芙娜女士,我不是故意裝作無知的中世紀人的。我知道樹不會思考。我只是不喜歡耍弄術語而已,那些讓剜刀和斯庫魯皮羅去做就好了。不管怎麽說,這種班納木中會有一定比例的殺手樹。”

“多少比例?”阿姆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