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穆阿迪布 17(第2/4頁)

“我不喜歡這家夥的樣子,”一個為菲德-羅薩拿倒鉤的人說,“你確信他注射過藥物了,大人?”

“他的顏色是對的。”菲德-羅薩說。

“可他的姿勢就像一名武士。”另一個護衛說。

菲德-羅薩向前走了兩步,走到沙地上,打量著奴隸。

“他的胳膊怎麽了?”一個護衛說。

菲德-羅薩的目光看向奴隸左前臂上的一塊鮮血淋淋的抓傷,然後順著手臂看向他的手,最後看到了綠色褲子左臀上的一個用鮮血畫成的圖案——一塊濕乎乎的圖形:鷹的輪廓。

鷹!

菲德-羅薩擡起頭,看著那雙深陷的黑色眼睛,發現它們正瞪著自己,帶著非同尋常的警惕。

這是雷托公爵的武士,被我們在厄拉科斯俘虜了!菲德-羅薩想,這不是一般的角鬥士!一股寒意貫穿全身。他納悶哈瓦特是不是另有安排——偽裝中套著偽裝。最後懲罰只會落到奴隸總管身上!

菲德-羅薩的首席助手在他耳邊說道:“我不喜歡這個人的樣子,大人。讓我先在他拿刀的手臂上紮上兩個鉤刺。”

“我自有自己的鉤刺,”菲德-羅薩說著,從助手那裏接過一對長長的、帶倒鉤的長矛,掂了掂分量,試試稱不稱手。這些倒鉤也該塗上藥,但這一次沒有,首席助手也許會因此丟掉性命。但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這次角鬥之後,你會成為英雄,”哈瓦特當時是這麽說的,“不顧意外發生的變節行為,像男子漢一樣一對一殺死你的角鬥士。奴隸總管會被處死,你的人會接替他的職務。”

菲德-羅薩又向前走了五步,進入競技場內,他在那兒站了一會兒,打量著奴隸。他知道,看台上的行家應該已經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對勁了。從皮膚顏色上看,這名角鬥士應該是被注射了藥物,但他腳步很穩,一點也沒有發抖。看台上的粉絲應該正在交頭接耳:“看他站得多穩,他應該躁動不安才是——要麽進攻,要麽退卻。可是,瞧啊,他在保存實力,等待時機。按道理不應該這樣。”

菲德-羅薩感到興奮起來,內心一股火焰在燃燒。讓哈瓦特的詭計見鬼去吧,他想,我能對付這個奴隸。抹了毒藥的是我的長刀,而不是短刀,就連哈瓦特都不知道這事。

“嗨,哈克南!”那奴隸大叫道,“準備好受死了嗎?”

整個競技場死一般的沉寂。奴隸從不主動挑戰!

現在,菲德-羅薩終於清楚地看到了那個奴隸的眼睛,他的眼神中滿是絕望而引起的兇殘。他打量著這人的站姿,奴隸渾身放松,肌肉蓄勢待發。通過奴隸間的小道消息,這名奴隸得知了哈瓦特傳達來的訊息:“你將獲得一次殺死小男爵的真正機會。”看來,這部分的計劃已經順利實施了。

菲德-羅薩的嘴角擠出一絲微笑,他舉起了倒鉤。從對手的站姿上,他看出自己的計劃將會成功。

“嗨!嗨!”那個奴隸向他挑釁,向前逼近兩步。

現在,看台上應該沒人會看不出來了,羅薩想。

藥物應該引起恐懼,使這個奴隸失去很大的戰鬥力,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會泄露他的內心——他不可能有贏的希望。準男爵那只戴白手套的手握著一把刀,他知道那把刀上塗了什麽毒藥。準男爵從不會讓對手死得痛快利落,他喜歡展示稀有毒藥的藥效,他會站在競技場中,看著在地上打滾的受害者,指出毒藥有趣的副作用。這名奴隸有害怕之意——但沒有驚恐萬狀。

菲德-羅薩高高舉起鉤刺,用近於問候的態度點了點頭。

角鬥士猛撲過來。

他的佯攻和防守反擊是菲德-羅薩見過的對手中做得最好的。一次精準算計好的側擊,差一點就砍斷了準男爵左腿的腳筋。

菲德-羅薩一躍而開,將一根帶有倒鉤的長矛紮在了奴隸的右前臂上,倒鉤完全刺入肌肉,不傷到筋骨是不可能拔出來的。

看台上不約而同響起了驚呼。

這聲音聽得菲德-羅薩洋洋得意。

他知道叔叔現在的感受,他正和來自宮廷的觀察員芬倫伯爵夫婦坐在一起,不可能對這次角鬥進行幹預。眾目睽睽之下,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留意著。對於競技場上發生的事,老男爵只會用一種方式作出理解:有人要威脅他。

那奴隸後退一步,用牙齒咬住刀,用旗布將插在手臂上的倒鉤長矛綁在了手臂上。“簡直就是蚊子叮!”他大叫道,接著再次向前逼近,刀子握在了手裏,以左側身子面對對手,身體後傾,最大程度地利用半個屏蔽場保護身體。

這些動作也沒有逃過觀眾的眼睛,尖叫聲從家族包廂中傳來。菲德-羅薩的助手也在喊叫,問是否需要他們上場協助。

他揮揮手,示意他們退回警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