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2頁)

瑟曼讓他去找懷克先生,地堡的頭兒。

“他就來。”那學徒道。

懷克加入對話後,瑟曼將唐納德的發現告訴了他,但做出回應的卻是那名學徒。此人認識他們所說的那人。他說他很了解那人,聲音當中有些別的東西,像是震驚或是遲疑,瑟曼揮手示意接線員打開了他耳機當中的傳感裝置。突然間,屏幕上傳回了反饋,就如同接引儀式上那般,瑟曼開始提問,唐納德終於見識到了大師級的表現。

“跟我說說你都知道些什麽吧。”瑟曼說。他俯身從那名接線員的身後看向了屏幕,皮膚傳導系數、脈搏及排汗情況在上面一目了然。在看圖表方面,唐納德並不擅長,可通過那名學徒說話時屏幕上那些線條的不斷跳躍,還是能看出些所以然來,於是他心底裏不禁為這年輕人擔心起來,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而喪命。

瑟曼卻是一副不緩不急的樣子。他讓這孩子說了他的童年,坦承了自己心底裏隱藏的憤怒,說出了一份並不屬於那兒的感情。這學徒談及了一段叫他既感恩而又沮喪的成長經歷,而瑟曼則如同一名既溫柔又堅定的老兵,對一名困惑的新兵循循善誘:將他擊潰,然後重建。

“你已被授予了真相,”他告訴這名年輕人,指的是《遺贈》,“而且現在也明白這些真相為何要謹慎透露,或者根本就不該透露。”

“是的。”

那學徒吸了吸鼻子,像是在哭泣。不過,屏幕上的那些線條已沒了剛才那些叫人提心吊膽的高峰和讓人心驚肉跳的低谷了。

瑟曼談到了犧牲,談到了小我,談到了個人的生命在時間的長河當中是如何微不足道。他接過了那名學徒的憤怒,再重新交還給了他,知道他心底裏由於被關上幾個月,由於成天只能去讀《遺贈》所引發的痛苦漸漸被分解,露出了本質。而在整個過程當中,該地堡的頭兒似乎連大氣也沒出一口。

“告訴我都需要做些什麽來彌補。”在一番交談過後,瑟曼將這一問題拋給了學徒。唐納德暗暗欽佩,自是明白這樣提問遠比直接把解決之道交給他要好上許多。

那學徒說起了那邊正在形成的一種文化。在這種文化當中,過分高估個性,孩子們一心只想離開自己的家,一代代人都住在各自的樓層當中,獨立越來越受重視,直到彼此間誰也不再依賴誰,大家老死不相往來。

抽泣聲再次傳來,唐納德看到瑟曼的臉色一緊,不由得在想這孩子是否就要倒黴了。可相反,瑟曼松開了通話按鈕,對那些聚在周圍的人只說了簡單的五個字:“他準備好了。”

就這樣,原本關於唐納德的理論的一次測試,演變為了對那孩子的接引儀式。一名學徒變成了一個男人。伴隨著他的憤怒被一個新目標、一個新焦點所取代,屏幕上的線條也穩定了下來。對於自己的童年,他有了另外一種看法,一種非常危險的看法。

瑟曼給這名年輕人發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命令,懷克先生恭喜了這男孩,並告訴他他現在可以走了,他自由了。事後,當唐納德和瑟曼一起乘坐電梯返回安娜那兒時,瑟曼聲稱,在未來的幾年時間裏,這個羅德尼將會成長為一名出色的地堡主管。甚至比他的前任還要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