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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哈裏・謝頓近乎粗暴地說,“鐸絲,我不要你到那裏去。”

鐸絲・凡納比裏頂回他的目光,臉上的表情與他同樣堅決。“那我也不讓你去,哈裏。”

“我必須到場。”

“那不是你分內的事,必須迎接這些新人的是一品園丁。”

“話是沒錯。可是葛魯柏辦不到,他現在失魂落魄。”

“他一定有個助理什麽的。不然就讓老園丁長出馬,他到年底才正式退休。”

“老園丁長身體太壞了。何況——”謝頓遲疑了一下,“那些園丁裏面有冒牌貨,川陀人。他們來這裏一定有原因,我有他們每個人的名字。”

“那就把他們拘留起來,一個也別漏掉。事情很簡單,你為什麽把它弄得這麽復雜?”

“因為我們不知道他們為何而來,有件事正在醞釀。我看不出十二個園丁能做什麽,但……不,我收回剛才的話。我看得出有十來件事是他們能做的,但我不知道他們計劃的究竟是哪件。我們的確會拘留他們,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須把一切弄得更清楚。

“我們一定要知道得夠多,才能把陰謀分子從上到下全揪出來。而且我們必須對他們的所做所為知道得夠多,才能讓嚴峻的懲處站得住腳。我不要那十二名男女僅僅受到行為不檢的指控,他們會辯稱是因為走投無路,是需要一份工作。他們會抱怨排除川陀人是不公平的,他們會得到許多同情,而使我們看來像一群傻子。我們必須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犯下真正的罪行。何況——”

停了好一陣子,鐸絲又氣呼呼地說:“好啦,這個新的‘何況’又是什麽?”

謝頓的聲音變得低沉。“芮奇在那十二個人當中,他化名為普朗什。”

“什麽?”

“你為何感到驚訝?我派他到衛荷去滲透九九派運動,而他成功滲透進去了。我對他充滿信心,如果他在其中,他就知道自己為何身在其中,而且他必定胸有成竹,足以破壞他們的好事。但我也想要到場,我想要見到他,想要盡我所能幫助他。”

“假如你想要幫助他,就命令五十名宮中侍衛,在那些園丁兩旁圍成兩堵人墻。”

“不行。同樣的道理,那樣我們將一無所獲。禁衛軍會部署在周圍,但不會是明哨。一定要讓那些假園丁認為有機可乘,足以依照他們的計劃行事。在他們的企圖暴露之後,但在真正能動手之前,我們將一舉成擒。”

“那很危險,那對芮奇會有危險。”

“危險是我們必須面對的,這裏頭有超過個人性命的價值。”

“那是鐵石心腸的說法。”

“你認為我鐵石心腸?即使如此,我關切的仍然必須是心理……”

“別說出來。”她轉過頭去,仿佛十分痛苦。

“我了解,”謝頓說,“可是你一定不能在場。你的出現會太不相稱,那些陰謀分子會疑心我們知道太多,因而中止他們的計劃。我可不要他們的計劃流產。”

他頓了頓,又輕聲道:“鐸絲,你說你的工作是保護我這個人。它的優先權在保護芮奇之上,你自己也明白。我不會堅持這點,但保護我等於保護心理史學及全體人類,這必須是第一優先。而心理史學告訴我的則是,我自己必須不計一切代價保護帝國的核心,那正是我現在試圖做的事。你了解嗎?”

鐸絲說:“我了解。”然後又轉過頭去。

謝頓心想:我希望我是對的。

假如他弄錯了,她永遠不會原諒他。更糟的是,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不論是不是為了心理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