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3頁)

過了一會兒,她說:“你要的膠片,大部分都在使用中。剩下的會送到9-A閱覽室。請走南面的自動扶梯。”

9-A閱覽室只有一個讀者。我走進去的時候她擡起頭來,道:“噢!色狼親自來了——你是怎麽找到我的?我敢發誓,我沒留下任何線索。”

我說:“你好,瑪麗。”

“你好,”她說,“再見。巴吉斯小姐仍然不願意,而且我有工作要做。”

我有點生氣。“聽著,你這個自負的小人。雖然你會覺得很奇怪,但我到這兒來不是為了你那無疑是漂亮、雪白的肉體的。我偶爾也做一點工作,這就是我來這裏的原因。如果你能耐住性子忍受我一會兒,我的膠片一到,我立刻離開這裏,再找一間閱覽室——一間男人專用的。”

她沒自反唇相譏,變得溫和了許多,這證明她比我更有紳士風度。“對不起,薩姆。一個女人成千上萬次聽到同一個話題,她就會漸漸以為根本不可能有其他話題。坐下吧。”

“不,”我回答說,“謝謝,不過我要把我的膠片拿到一個沒有人的閱覽室。我確實想幹工作。”

“留下,”她堅持道,“讀讀墻上的規定。如果把膠片轉到其他房間,你不僅會讓分揀器弄壞十幾個顯示器,還會讓文獻部主任精神崩潰。”

“我讀完這些資料再送回來。”

她托著我的胳膊,我感到了一絲暖流。“留下吧,薩姆。對不起。”

我坐下了,對她笑道:“現在,誰也不可能勸我再離開了。我沒想到會在這兒找到你,可既然找到了,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的視線,除非你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住址,還有你的頭發的真實顏色。”

“色狼。”她溫柔地說,鼻子抽動了一下,“這些事,你永遠別想知道。”她誇張地一扭頭,重新盯著她的閱讀機,不再理我了。可是我看得出來,她並沒有不高興。

傳送管道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我的膠片放進了籃子裏。我把膠片拿起來,擺在另一台機器旁的桌子上。其中一盤膠片滾到了瑪麗那堆膠片上,把她的膠片撞翻。瑪麗擡起頭。

我撿起我認為是我的那一盤,瞟了一眼——拿錯了。膠片這一面都一樣,不同的只有序號和供分揀器辨識的點陣。我翻過來,讀了標簽,放在我的那一摞上。

“嘿!”瑪麗說,“那是我的。”

“瞎子才這麽想呢。”我彬帳有禮地說。

“就是我的——標簽對著我的時候,我看見了。這一卷我正要看。”

我就算再笨,遲早也會看出來。頃麗是不會來這兒研究中世紀鞋襪史的。我拿起三四卷她的膠片,看了標簽。“這麽說,我要找的都在你這兒。”我說,“但你的工作做得不徹底啊,我找到了一些你沒有找到的。”我把我找到的遞給她。

瑪麗看_了一下,然後把所有膠片堆成一堆。“我們倆一人一半,還是每個人都統統看一遍?”

“一人一半,先把沒用的剔出去,剩余部分我們倆都讀。”我說,“咱們開始吧。”

即使我已經看見了可憐的巴恩斯背上的寄生蟲,即使老頭子已經鄭重地斷定一個“飛碟”著陸了,但我還是沒想到,竟然能在一家公共圖書館裏找到這麽多證據。該死的迪格比和他的評估公式!迪格比本質上是一個Floccinaucinihilipilificator①——這可是一個價值八美元的單詞,意思是一個毫無價值的混蛋,把他那張臭嘴沒親口咬過的任何東西都視為不存在。

【①這是作者杜撰的一個詞,讀下去就知道該詞的意思了。】

證據是毋庸置疑的;來自外太空的飛船曾經到訪過地球,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

許多記錄的日期遠在人類實現太空旅行之前;有些甚至記錄了十七世紀——還有更早的。但是,那個時代的“科學”就是亞裏士多德,想認真評價那時的報告的質量幾乎是不可能的。第一批系統的數據源於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到五十年代之間的美國。第二批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大部分來自俄羅斯的西伯利亞。因為沒有我們的特工的直接證據來佑證,這些報告很難評價。

我注意到一些情況,開始摘錄日期。空中奇怪物體出現的周期大約為三十年。我記下了這個周期,統計分析專家也許能悟出點什麽——如果我把這些告訴老頭子,他就能運用他那個活像能預言未來的水晶球似的大腦,從中看出點什麽道道來。

“飛碟”與“神秘失蹤”現象密切相關。至少有三份文件能充分證明,飛行員追蹤“飛碟”的時候,既沒有在任何地方著陸,也沒有在任何地方墜毀。官方把此類事件歸結為在荒無人煙的曠野墜毀,沒有找到——這是一種“輕松略過”或“愉快跳過”式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