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5頁)

但是遊泳池這種地方不太容易偽裝。從人類的角度來看,比起遊泳池停業,大熱天沒有人光顧泳池更引人注目。而傀儡主人向來十分注意人類的思維方式,並且利用這種方式來設計騙局。我知道得再清楚不過了,我有親身體會!

線索一:該市收費站入口處有陷阱;線索二:穿裸背太陽裝的人太少;線索三:遊泳池關閉。

由此得出的結論是:鼻涕蟲的數量已經超出了任何人的想像——就連我這個被“它們”附身過的人也估量不到。

故可推斷:“反沖擊方案”建立在對敵人錯誤估計的基礎上,因而實施這一方案無異於用彈弓捕犀牛,自不量力。

反駁意見:我自以為看見的情況是不可能存在的。我似乎能聽到馬丁內斯將我的報告撕得粉碎,克制地嘲諷我。說我關於堪薩斯城的種種猜想毫無根據,並感謝我對此所持有的濃厚興趣,但我現在需要徹底休息,別那麽神經緊張,現在,先生們——

呸!

我必須獲得有力的證據,讓老頭子說服總統,否決官方顧問們的意見,做出理性的決斷,而且我一定得馬上取證。即使不考慮交通法規的因素,我也無法將返回華盛頓的時間縮短到兩個半小時以內。

怎樣才能挖掘出有力的證據?是否應該深入市中心,和人們交往,然後再告訴馬丁內斯,我敢肯定幾乎每一個我所見到的人都被主人控制了。怎樣證明這一點?我自己又怎麽會對此堅信不疑?我沒有瑪麗的超人天分。只要泰坦星人繼續上演“一切運轉正常”的劇目,我手裏掌握的就只有少得可憐的情況:滿城都是圓肩膀的人,而裸露後背的人則少得可憐。

沒錯,收費站入口處設了一個陷阱。我開始明白它們是如何徹底滲透這座城市的了,前提是有足夠多的鼻涕蟲。

我預感到在出口處、發射台或是市區其他出入口,也會遭遇類似的圈套。

每一個離開此地的人都將成為主人新的代理人;同樣,每一位來訪者皆會成為新的奴仆。

我對這一判斷深信不疑,甚至不用到發射台去驗證它。我曾在“憲法俱樂部”設了一個這樣的圈套,結果進來的人無一逃脫。

剛才拐彎的時候我注意到一個出售《堪薩斯城星報》的報攤。我轉過一個街區又折回來。停車走下來。往投幣口塞了一角錢,等著報紙印出來。等待的時間異常漫長,可這是我自己神經緊張所致,感覺每一個路人都在盯著我看。《星報》的套路一貫是呆板無趣,既沒什麽興奮事,也未談及緊急事什,更沒提到裸背計劃。頭條新聞標題為《太陽黑子風暴幹擾電話通信》,副標題為《太陽靜電將堪城半隔離》。配有一幅圖片,三色半立體的太陽表面被宇宙黑子損毀,這幅照片注明發自帕洛馬天文台。

照片很可能是捏造出來的,要麽也許是從報社圖書館調出的一張真照片,上面還加上一條令人信服卻不怎麽有趣的說明,解釋了為什麽瑪米·舒爾茨(本人未遭鼻涕蟲附身)無法和在匹茲堡的奶奶打通電話。

報紙上的其他內容吭陴來一印正常。我把報紙夾在腋下準備有空再細看,然後轉身向車子走去……就在這時,一輛警車悄然駛來,擋住了車頭,一個警察下了車。

警車仿佛有憑空變出一大群人的本領,剛才街頭還是空無一人,否則我決不會停車,而頃刻間周圍到處是人,警察正向我走來。我暗暗將手向槍移去,我無法確定周圍的絕大部分人是否同樣危險,否則我早就把他撂倒了。

他在我面前停下來,和氣地說道:“讓我看看您的執照。”

“當然可以,警官先生。”我應聲答道,“執照夾在了具箱裏。”

我從他身旁走過,好讓他跟在身後。我感覺他猶豫了一下,繼而就上了鉤。我引他繞到兩車間的遠端,這樣我便知道他的車裏有沒有同夥。結果再好不過。更重要的是,車子把我和無辜的路人隔開了。

“那裏就是,”我指著後備箱說,“執照在裏面夾著。”

他又猶豫了一下,朝裏看了看,趁著這當口,我使出一招最新才在實踐中學會的新功夫。左掌一擊,向他劈去,抓住他的肩膀,拼盡全力狠命一擠。

結果又是“被車撞了的貓”,只見他的身體猛地顫了一下,開始抽搐。沒等他倒地,我已經上了車,一腳踩下油門。旋即,正像在巴恩斯的外間辦公室一樣,假面具忽然揭下,人群向我逼近。有個年輕女人用指甲死死抓住光滑的車體,被車子拖了五十多英尺才摔了下來。此時我已加速行駛,穿梭在迎面駛來的車流中,隨時準備起飛,但苦於沒有空間。

這時左邊出現十字路口,我開了進去,卻發現這一步走錯了。林蔭大道上空枝葉交錯,讓我無法起飛。下一個路口則更糟,我詛咒城市規劃員把堪薩斯城建得像個公園似的。